雷古勒斯是很挑剔的,只是相对于他的家人来说多少好一些。
他静静的梳理着o.w.l.可能会涉及到的考点,自己在杰西卡面前似乎无所不知,也同她一起规划复习进度,可那些终究陪伴性质居多,他其实更喜欢一个人解决问题——只是,这些都不用她知道。
他帮助杰西卡准备考试,同时又保护她,警告其余斯莱特林不要在她和格兰芬多混在一起时惹她的麻烦,他们忌惮布莱克,多少会控制分寸。这些他都不会告诉杰西卡,因为他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感激才这么做。
“你确实不是,”她抿着嘴说,一边用湛蓝的双眼审视着他,“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雷古勒斯停下羽毛笔,把它插回墨水瓶,试图寻找方才莫名响起的声音与画面,它就像冥想盆里流淌的回忆,突兀而又自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捏紧魔杖,从座位上无声的站起来。
他发觉桌上的那盏被玻璃灯已经成了唯一的光源,而周遭都被浑沌的颜色吞没,仿佛阴冷的黑湖水冲进城堡,仔细能听到间隙涌动着的不详的气泡响声。随着水流缓慢的逼近,雷古勒斯判断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于是他举起魔杖,毫不留恋的从熟悉的光明中迈入黑暗。
要找到更可靠的地方,雷古勒斯默默做出了规划,比起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水流吞噬,起码要做点什么。
他谨慎的一步步前行,不需要念出咒语,最简单的无声荧光闪烁足矣让他看清一隅的前路,雷古勒斯看到水中挣扎着人影,似乎属于阴尸或者尸鬼的某支变种,它们伸出因潮湿腐烂的手臂,尝试抓住身边一切能把自身带出水面的物体。雷古勒斯一面避开,一面又望见不远处一扇散发出清淡缬草气味的大门,高档而古老的英国栎,在魔杖莹蓝色的光芒下展现出柔和的弦向纹理。
按常理讲,这样明显的诱饵他是很不想进去的,只是——雷古勒斯又恰好听到了不久前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它就被隔绝在这扇门之内,呢喃的、轻柔的,就像一双抚上胸口熨平所有伤痕的歌谣。
那是杰西卡的声音——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果断握上栎木门的把手,甚至没有想过用阿拉霍洞开尝试,金属的触感像在冷水里泡过,扭动后却忽又变得干燥温暖。门中的声音在雷古勒斯打开的一瞬间变大,他听到她不断的和什么人交谈,期间时而伴随着混乱的嘈杂和尖叫,它们是散碎的,与涌动的水声混杂,让人无法拼凑成完整的逻辑,却又在大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重新排列。
雷古勒斯尽量把那些令人烦躁的湖水抛在身后,聆听着混乱与时钟拨转前进的节奏,这让他不禁联想,是否那片水流中实际存在着无数可能的分支,而他选择了离命运最接近的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