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宝宝们不要考据哦。 第113章 蝇点玉 读得内容, 阿萝眸光一颤,难以置信。 她咬紧下唇, 强定心神, 默念书中记载,暗自比较悲田坊所见。 像,实在太像了——不论是咳血、腹痛,还是多病、畏寒, 均与病患的表现如出一辙, 十之八九正是水蛊。 怕是连魏玘也不曾料到, 他乍听荒谬的一句猜测,竟与真相如此接近。 一时之间,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阿萝不熟悉建安村,不知是谁下了蛊毒,更对缘由毫无头绪。 她攥紧手指, 几弧月牙嵌入掌心, 借由疼痛,凝聚精神,继续阅读之后的记载。 字句逐一入眼, 水蛊的全貌随之揭开。 欲施水蛊, 要以天蚕为底,日日喂食大害之物,直至天蚕无色、遇水消融,方成水虫。 水虫一旦入水,自会繁衍生息。旁人饮用疫水后, 水虫会顺咽而下, 撕咬宿主的脏腑, 最终散入血流、与宿主同归于尽。 因着水虫隐蔽, 中蛊症状又像多病齐发,水蛊很难受人察觉,检验方式也尤其特殊。 阿萝读着,心神动摇,掌心愈发透冷。 倘若村民症状只是疾病所致,她定能虚一而静;可现在,事态涉及蛊毒,行凶者狠辣至此,令她毛骨悚然、心生胆怯。 她按书,挥动另手,去寻她信赖之人:“子玉!” ——无人回应。 烛火摇曳。呼唤石沉大海。 殿内如初冷寂,唯有青蛇受她惊醒,倦倦抬起头来。 “嘶……” 阿萝这才想起,魏玘并不在她身旁。 她莫名委屈,泪水漫上,经历一刹的酸涩,又被她抬手按压、堵回鼻腔。 下一刻,川连的声音越入窗棂。 “娘子有何吩咐?” 阿萝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夜深如此,府内众人均已歇下。 “无事。”她合上书,吸了吸鼻子,抬声续道,“我只是……有话想和子玉说。” 短暂沉默后,川连道:“可要我为您传讯?” “不用的!”阿萝忙道。 她合了书,按住封面,自下而上,一次次抚着。 魏玘走得突然,想必有要事在身。调查建安村疑病是她一人的职责,与魏玘并无关联,而今情况尚且不明,不该多叨扰他。 身为医者,唯有临危不乱,方能担起病患的信任。 思及此,阿萝终于稳住心神,决定先依书中记载,筹备验蛊所需的淬药银针。 幸好,她与魏玘同住已久,早将常用物件、药草等搬入谨德殿内,倒省去了外出寻找的麻烦。 川连侍立窗外,只听内里叮当作响,似是一阵翻箱倒柜。 他道:“娘子当真不打紧吗?” 阿萝正忙着,揽过烛台,又捏住银针,用绵布反复擦拭。 “当真不打紧。”她道,“非要说我何处不适,那便是……我有些害怕。” 害怕?川连皱眉,想是魏玘不在,迟疑片刻,才道:“可要请郑三娘子来陪您一阵?在殿下回府前,她应当都会愿意。” 阿萝一怔,不料他提及郑雁声。 她摇头道:“多谢你,川连。但你不必帮我找人。” “时辰太晚了。无论是德卿,还是其余女郎,我都想她们好好歇息、不要辛苦。” 阿萝顿了顿,不自觉地放缓语调:“你很了解她吗?” 川连心下明了,知她所说是谁,勾起唇角,低声回道:“只了解一些。” 阿萝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开口。川连也不约而同,一并收熄话语。 月华淌落,勾出默立的一道影,洒往窗纸上,映照着秉烛忙碌、调配药草的少女。二人便这样静着,谁也没有说话。 好半晌,许是嫌这悄寂磨人,阿萝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最近跟着我,叫我好不习惯。” “我从前很少见你,因你大多跟着子玉,为他做这样、那样的重要事。” 川连没有立刻答话。他抬眼,眺向无边的黑夜。 举目所见,灯火星点如豆,渺远地摇曳,令人辨个依稀、看不真切。 隔着墙,阿萝不知他神情与动作,只听他默了半晌,才道:“在殿下看来,护您周全是重中之重。任何事都无法与您匹敌。” 这番话措辞真切,似要替魏玘道明情意,配上川连温润的语调,却难免有些寡淡。 阿萝抿起嘴,叹道:“可我更想你跟着子玉。” 魏玘忙于茶寮一事,处境远比她凶险。依她之见,川连身手很好,又对魏玘忠心耿耿,合该跟着魏玘、为他打打下手才是。 “你这样厉害,该去帮帮子玉。” “保护他、让他平安顺利,可比留在我这儿好得多了。” 川连听罢,笑了一声,再无其他言语。 他这般不答,二人便又陷到沉默里去。月儿挂在当空,白光静静地燃烧。 阿萝垂下眼帘,有些沮丧。她隐约发觉,外头的人似乎不大好受,便想是自己说错什么,才惹了祸端、勾起人伤心事。 她掐断话题,不敢再多说,只道:“待忙完了,我就睡下。” 按说蛊毒之疑当前,她本该火速动身、寻找巴元,无奈那验蛊的银针尚未制好,需得淬药足足三个时辰,今夜定是赶不及了。 “我明日要到悲田坊去。你若得空,就在那时与我一道,好吗?” 川连应声称是:“尽依娘子心意。” 阿萝点头,不再开口。 两人就此止了话语,又作一人忙碌、一人侍守之态。 川连直立,一手按住剑柄,轻轻叩打。伴着无闻的低声,他听着殿里响动、滋滋灼烤,不知持续多久,渐渐便落了下去。 再回头,内里的烛灯业已熄了。 没有火光,只见月色如泼,刷上他笔挺的背脊,烙下一列惨白。 川连仍笑着,眼底辉光寂灭。 他动唇,沉默良久后,终于轻轻应了一声:“我也很想。” “我……当真很想。” …… 次日清晨,阿萝前往悲田坊。 抵达时,朝阳正盛,山庄沐浴金光,炊烟袅袅入云,一派安宁祥和。 阿萝惦着蛊毒,心事重重。她受小童引领,一路前往雅室、寻到巴元,便见老翁手执病案,正与民医交谈,脸色也不算好。 “朝食暮吐,脉弦而无力,或可煮取大黄甘草汤。” “替用吴茱萸治其虚症,先生以为如何?” 听着提议,巴元拿定主意,对身旁医师指导一番,直至人退下,才瞧见阿萝。 “丫头,你来得正好。”他道。 “建安村病患之中,三人病情突然恶化,食入则吐,上焦燥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