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心肠的乔屿,小白的任何攻击都是无效的。 乔屿还乐于火上浇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骂得不错,不嫌累就继续骂。” “喵嗷……” “大声点,没吃饭吗?” 小白气得双脚直立,抬起猫爪嗷嗷发狠。本以为他要扑到乔屿身上去,没想到下一秒,他就怂怂地朝着软垫继续泄愤,直到将价值不菲的垫子处处抓出痕迹后,他才气喘吁吁地朝乔屿瞪眼示威。 可惜乔屿对此全然不在意,一块坐垫而已,他多的是钱。 第32章 不愿意,滚。 乔屿的这一系列操作,令乔墨目瞪口呆:“哥,你们在吵架吗?你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乔屿握着方向盘,理所当然地道:“不知道。” 乔墨哑然。 乔屿接着说:“不妨碍交流。” 听着乔屿不大热情的语气,乔墨讪讪地将问题悉数咽回。他回忆了下,其实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他与小黑之间也不乏先例。 不同的是,他和小黑只会互相表达爱意,他自认对小黑的猫话猜测得很准确。 想着,乔墨心情好了点。 他暗暗将自己与乔屿的养猫方式作比较,忽然就开始同情小白了。 乔屿抬眼扫过后视镜,看出了乔墨摆在脸上的心思,一时无言。片刻后,他转开了话题:“怎么不把你的猫带来?” “它最近总是睡不醒,下次吧。” 乔墨总不能说是担心小白挨揍才没带出来吧?否则,小白在精神上要被乔屿折磨,肉体上还被小黑殴打,未免太惨了点。 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雨停了,天上聚集的云雾却未散。 路上断断续续地堵着车,乔屿小力地踩下油门,行驶缓慢。 小白以一种摆烂的姿势瘫软在座椅上,小猫脸满是疲倦,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便连后边的乔墨都是昏昏欲睡,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 “吱嘎——” 一道紧急的刹车声刺得人耳疼。 前方十字路口,一辆老旧的二手车倒霉地同一辆冲出来的电瓶车撞在一起。 周遭嘈杂,车辆纷纷停下。 乔屿等待须臾,准备下车看看情况,他把车钥匙丢给乔墨:“在车上待着,看好小白。”后四个字,他着重强调。 小白哼声挪屁股。 车祸地点已经围了不少人,被撞的是个中年人,看样子伤得不轻。深色的血沾染在湿漉漉的地面,不快不慢地往外流淌,形成一条蜿蜒触目的痕迹。 肇事司机衣着朴素,深锁着眉头蹲在一旁。 听旁人闲聊,起因是电瓶车没遵守交通规则,可那辆私家车也奇怪,经过人行道居然不减速,怕是昏了脑子。 私家车中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长相,应该是司机的儿子。 司机推搡着他的手臂:“回车上去!” 少年盯着躺在地上的人,扁了扁唇。他被父亲再三催促后,犹犹豫豫地往后退了几步,目光无措地落到了鹤立于人群的乔屿身上,怔住了。 乔屿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异常,转头探了探后方的路,看看能不能把车子掉头。 无奈,这场交通事故,让这条路暂且如瘫痪般无法动弹。但等交警过来后,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乔屿拿出手机,提前搜寻了一下附近的路段情况,时间耽搁得久了点。 在车内等待的乔墨眼皮奇怪地跳动两下,他坐不住地捏了捏手。 小白甩动尾巴,跳到前窗趴着眺望。 “喵。” “看到了吗?” 小白用爪子拍了拍车窗:“喵喵。” 乔墨听不懂,左等右等,最后打算下车去看看。他想到了哥哥的嘱咐,狠狠心没带上小白,锁住了车门。 “喵??” 小白被关在车里用猫话抗议。 阴天的风裹带着绵密的水汽,夹杂着一点血腥气。 乔墨一眼就看到了个子高挑的乔屿,小跑过去:“哥!” 乔屿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乔墨的视线:“别看,回去吧,交警到了。” 乔墨侧过身,很听话地跟着乔屿往回走。 这时,一只黝黑的手猝不及防地拽住了乔墨的衣服,力道不大,却因过于突然,差点让重心不稳的乔墨往后摔去。 乔屿眼疾手快地扶住乔墨,并稍加力道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啊!”少年吃痛地松手,蹙紧眉头,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嘶哑,“张扬!是我啊,张安!” 乔墨一听到这个名字,面容骤然失色,一双腿僵直得迈不出步子。他无声地屏住了呼吸,脸上的轻松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体中仍未消散的自卑和孤独。 “才三年多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张安生气地挣脱开乔屿的束缚,任性地抓住乔墨的手,“居然在这里碰见你,太好了!” 张安脸上的不安在见到乔墨后统统散去,他甚至在被撞者伤情未定的情况下,没心没肺地换上了欣喜的神采。 乔屿了然少年的身份,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乔屿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不客气地冷声呵斥:“松手。” 张安噎了下,勉为其难地松开了手。 他在新闻上见过乔屿。先前他还觉得奇怪,纳闷这人怎么和“张扬”长得这么像。现下看来,他猜得没错,眼前这个震慑力十足的有钱人,的的确确是“张扬”的亲兄弟。 张安努了努唇,嘀咕:“你怎么不说话?” 乔墨心知避不过,将手背到身后。他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暗自深吸一口气,总算抬起头来。 唯见乔墨脸色苍白,却佯装出了平日里的冷漠,淡然且流畅地回答:“我记得你,张安,但我已经不是张扬了。” 这让张安很意外。 在张安的印象里,他的便宜哥哥“张扬”是个懦弱的小结巴,平时就知道躲在储物间里发呆。 张安磕巴起来,这回轮到他说不好话了:“那、那什么,名字不重要。爸爸撞人了,你能帮帮我们吗?” 张安头一回求乔墨,胡乱地抓了抓后脑勺,转而低声埋怨起来:“你走之后,爸就被你们家告了,一个月前刚出狱。妈这些年被人坑去做生意欠了不少钱,上门要债的人把奶奶都气倒了,我们这次就是专程来……” 他眼珠一转,说道:“呃,专程来这儿看病的!那车子也是租的……” 言下之意是张家没钱了,他想要乔墨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帮他们摆平此次的事故。 张安在父母的影响下,从小就对乔墨有一种呼来唤去的随意感。 他脑回路奇特,见乔墨不吭声,催促着问:“你不会是想不管我们吧,爸不是都去坐过牢了吗?再说了,爸妈再不对,好歹养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