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投下一道斜斜的阴影,嗓音像是会歌咏爱情的丁香烈酒,这种艺术当年迷住过腓特烈大帝的长笛:“那我想你了,要怎么办。” 季天蓼的脸一瞬间就不争气地热了,那种炙灼的口吻,让他感觉下一秒就会卷入一场危险的拥吻中。这是公司楼下,而他却会因为对方太过迷人无法抵挡,当众傻乎乎地卖弄风情。 “…我管你?”季天蓼偏过头,尽量不去看他的脸。如果突然咬住下嘴唇,这个信号说明季天蓼耐不住了。 过路人都对这边点头致礼,季总好季总再见的,而封聿这样一个发光体杵在这,他们的语气不免多了一些暧昧,可能还有含混着雀跃。 季天蓼这人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度,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体面大大地受损害,优雅地迈着修长的小腿,决心头也不回走了。 但身后竟然没有脚步声。 但他满脑子都是那句我想你了怎么办,那个男人根本没讲几句话,怎么每个字都那么要命?坐到车里,钻牛角尖想了一会,现在回去找岂不输更大面,最后微信下通知:“不走晚高峰了。” 这话术有讲究的,婉言相告,被拒绝也不尴尬,末尾的了字让语气舒缓不少,句号则为了显示冷静。 封聿回复:你累了,开我的车吧。在2号地下停车场。 岂有此理?这什么意思?还让他亲自过去找他?季天蓼后槽牙咬住了,这个脸面如何也拉不下来,但魔音绕耳又开始,是那句动人的情话钻进了他的心,会支配他的头脑。 车门还是打开了。 索性封聿已经过来找他,还替他披上一件厚衣服。 但这遏制不了季天蓼火山爆发,具体形式体现为找茬:“我说了吃过饭了,看电影更不行,你别拿老三套敷衍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不约会的原因就很无聊啊…还有你这叫约人吗浪漫懂不懂花都没有你…” 有个下属擦肩路过,季天蓼没发现,人家可能也没认出来他,毕竟谁见过威严的上司这副模样,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又是谁? 可他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车后盖缓缓打开的声音。 是,一后备箱的玫瑰花是值不了几个钱,但那万红丛之中还躺着一个大礼物袋,袋子上还有一辆马车呢? 世界上没有omega不喜欢鲜花和礼物,季天蓼也不例外。虽然绝不足以融化他的心,但的确堵住了他的嘴,望着窗外看那些封冻的人行道,风缓缓定,春快到了,雪是该化了。 “想什么呢,蓼蓼。”封聿一手转着方向盘,“想泡温泉还是热气球。” 季天蓼大脑负荷到了极限,只用做选择题可太棒了,不动脑子就问:“热气球上面有座吗?”下班实在不想动了。 封聿听笑了,还是说:“我让他们安排。” 即便忙了一天,季天蓼一身行头都还很严整,但是今天风大,栗色的头发偏分在一侧,一簇软发落了下来。 封聿抬手替他卷到耳后,说着:“或者你坐我腿上。” 季天蓼马上把他的手打掉,可是脾气没继续发下去。他一想两个人什么无耻勾当也干过了,再计较这几句荤话,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得很,抱着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消极态度,就持续装聋。 但被他这么一说,画面感挥之不去。季天蓼只能选温泉,他没看见封聿笑得深了。 第45章 胭脂洗出秋阶影 =============================== 黄浦江上市中心黄金地段,这家私汤温泉酒店独占整栋楼。日式庭院有枯山水、石阶小路,池塘里还有鲤鱼,一进去恍如身在京都。 季天蓼没想到这么对胃口,愉快地说:“侬怪有腔调的呀。” 封聿说:“喜欢就好,来选汤吧。” 选项有矿物蓝宝石、绢丝牛奶、碳酸。季天蓼选的汤池水是“三大名泉”之一的草津温泉,灯光下真的像一块稀世难寻的蓝宝石。 他光看着就视觉享受,身体的疲劳也减缓了,说:“这地方找真挺好。” 封聿问他:“要换衣服吗?” 酒店本来就有和服可以选,但封聿让他们准备了崭新的,配饰、木屐一应俱全。 季天蓼眼睛亮了,还要封聿配合他:“哎呀你会不会穿,左肩在上面,左肩搭右肩……” 封聿刻意放缓了动作,季天蓼就受不了了亲自上手,咕哝:“笨死了你,你是什么破坏我国生态系统的进口品种猪。” 这衣服又不能入水,很快就要脱掉,可季天蓼就爱仪式感,哪怕几秒钟都必须要。 温情没持续一分钟,季天蓼就把封聿往外推:“我要泡汤了,你堵这里干嘛。” 随行的侍应人员也颇感诧异:哪有情侣不泡一个池子的? 作为补偿,季天蓼给封聿开了另外一间特色风吕①,点了最贵的漂浮日料,豪情掏出卡来:“It's on me②.” “那你好好放松,蓼蓼。” 封聿面色一片的沉静,只这么说,就要转身。 季天蓼还不饶过,带上那种洞破一切的骄傲神气,小声凶他说:“别装大尾巴狼,快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等一会不许走你先发誓……” “你发誓。” “好。” “说全的!” “我发誓。” ——终于泡上了。最近太辛苦,此刻才赚回小把安静。 季天蓼以为的极自然的联想,终究没有发生。心里不由怪怪的,前思后想,认为自己希奇的变卦很没有礼貌,这个行为就很瓜。以前也和客户一起泡过汤,那时他只觉得是单纯的商业活动,那怎么到了封聿这里,就总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呢?这还是救过他命的人。 看来爱情的先来后到重要极了,是他对盛启泽疑得太少,致使对封聿想得太多。对方是这样地令人一见倾心,如果他今年十八岁,一定会跃着扑过去,否则这跳动的心甘如何安插。 水波此刻像风一样在摇动着他,一片模糊的疑问中,眼皮子越来越撑不住了。 獭祭二割三分在手旁边,侥幸地想着清酒喝不醉的,贪了一杯又一杯,手就摸到苏格兰威士忌去了。 一个小时后,封聿联络不上他,进来一看,还以为他是睡着了,便要下去把他抱上来。 可是刚刚入水,就被小小、弱弱地唤了一下名字。 “封聿……” 季天蓼的思想渺茫地找不到个源头,语气就轻软如同丝络,极难得的明鉴的可爱,让人一下子敛住神经,敛住肌肉。 然后他一手搭上了封聿的肩膀,一手伸指慢慢去点他的鼻尖,鬓发散乱地挨着耳朵,柔的匀的吐息扑在他脸上,慢得像在默啜封聿的唇。 他的眼睛望着封聿的,像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