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歧视霸凌的长发男生。刚开学就被年级主任勒令剪掉了。 所以推算时期,他和梁玦第一次见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中。那时他刚上高中,梁玦还在读初中。尽管记忆的轴线已经被框在如此小的线段内,他还是很难提取出当时的场景。 徐砚嘉皱了皱眉又思索几秒,最终夹杂着几分委屈地坦白道:“我确实记不得了,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梁玦却毫不在意。 徐砚嘉留长发也是为了帮别人,只不过在这期间顺便照亮了一下那个小小的他。在他的生命中曾顺手帮助过无数个这样的人。 很多人的心动就恰恰是那一瞬,接收到他人的善意和光辉时。 只要梁玦记得就好。 但所有的细枝末节被串联点亮,徐砚嘉终于意识到,梁玦曾经所说的“长发飘飘、笑容温暖”是从何而来。 “所以你是从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滤镜了吗?”徐砚嘉凑上前去,眼里几分雀跃和期待。 “对。” “就凭那几分钟吗?凭那几分钟就喜欢上了我?还是后来的直播或者接触?” 那一瞬接收到的那束光,辐射到了未来的许多年后。 徐砚嘉没有过这种感受,也很怕久远的滤镜在接触到真人是毫不留情地破碎掉。他斟酌着问:“我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呀。” 刚才梁玦拿出同学录的时候他也跟着又翻看了一遍,身边大多数朋友同学对他的评价都是外形好看、开朗善良。这也是他讨人喜欢的最大的原因。 但他企图从梁玦这里得到一点不一样的答案。 梁玦好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敛去眼角的笑容和倦意,变得很认真郑重:“意气风发的生命力吧。野火烧过的荒原来年还能再绿,你就是那抹春风的力量。” 徐砚嘉被这句话轻轻击中了。 他不算被烧毁的荒原,但他确信一定会有春风带来新绿。回顾短短的人生旅程里,每一个阶段都是养料,被风吹到哪里都能扎根。 徐砚嘉看着梁玦没说话,只从他澄澈明净的眼里明白他没有在奉承自己,而是完全发在真心。 他擅长释放善意,但有人却能过透过表面洞察到自己的内心,这种突如其来的认知像是一滴落在湖心的雨滴。 表面上很快平静,却在水下搅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徐砚嘉的小腿轻轻碰了碰梁玦,让他趁来电赶紧去把头发吹了,下着暴雨电路不稳定。 随后他把床上、柜子上的一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棉絮装好被套铺在床上。 天太冷了,梁玦冒雨来感冒几率百分百,他只能尽量让他不那么难受。 铺好床,徐砚嘉自动窝在角落,梁玦吹完头发上后便心照不宣地过来挨着他躺下。两人各自刷着手机,偶然聊聊天。外面风雨未歇,倒显得屋内有希望过分安静。 梁玦望着窗外,突然问道:“这里是不是能看见烟花?” 徐砚嘉正在班群里抢红包,闻言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乐呵呵道:“你傻呀,除夕夜才会放烟花。” 说完之后才在脑海里复读了一遍他的问题,突然发觉梁玦并没有问今晚能不能看见。他关掉手机,重新抬起头:“能看见,你想看吗?” 徐砚嘉打算顺势和他预约,要他除夕夜来和自己一起过,梁玦便说:“我看过呀。” “嗯?!”徐砚嘉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着眉。 “在你直播里。你除夕夜也在直播。” 徐砚嘉回忆一番,点点头,梁玦说的是以前的cos直播。 那段时间很忙得不可开交,学校医院两头跑,还要每天准时直播,已经忘了过年过节这回事儿。 某一晚直播间气氛很好,他播得比平时久了些,突然就听见窗外烟花炸开的声音。 他把镜头举起对准屋外,看见破旧窄楼间兀地烟花缀天,一轮接着一轮,美好得不可方物,他才缓缓地记起来原来那天是除夕夜。 “虽然市里街道禁燃,但我们这很偏,每年几乎都能看到烟花。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过年回特地回乡下去放烟花、玩响炮。”徐砚嘉眼里盛满回忆,亮晶晶的,随即偏头看着梁玦,“你们呢?” “不会专门庆祝,但总能在各处看见烟花,很美。” 徐砚嘉笑意渐渐敛了起来,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梁玦家里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并没有从梁玦眼里瞥见耿耿于怀和痛苦的情绪,他语调很平静,像是已经释然了一般,这也让徐砚嘉放松了一些。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呗?” 梁玦意外地没有推辞,笑着问:“你想听什么?” “嗯……”徐砚嘉眼神望天,皱着眉思考,“比如你读的幼儿园会不会有外教?尹焦小侄女儿的幼儿园就有。比如你小时候会不会也玩跳房子滚铁环飞行棋?” 梁玦摇摇头。 “都没有啊……”徐砚嘉讶然,连语调都轻了许多,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 “记事之后就没什么玩耍的印象了,也没什么朋友。但是看到过别的小朋友玩,应该挺有意思的。” “那你小时候有去过游乐场吗?” “没,你知道吗。我五岁那年的生日愿望就是等我家附近那个游乐场修好了就去玩,但后来哥哥出事了,这个愿望便无法再实现了。后来我长大了,但也没有当初的激情,也没有朋友陪我去。” “很多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错过了就只能成为遗憾。”梁玦突然郑重,“不过因为那些事都不够重要,遗憾就遗憾吧。但是你,我不想留下遗憾。” 徐砚嘉突然鼻子一酸,想起在学校里初遇到梁玦的样子。 冰冷孤傲难以接近,但偶尔看他一个人走来时又会产生强烈的寥落感。在担惊受怕中长的人防御机制应该很强,很难与人建立长久的关系。 他像是给自己画了一根竹篱笆,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虽然杜绝了再受伤害的可能性,但也拒绝了所有美好。 而徐砚嘉是他唯一愿意冲出篱笆靠近的那个人,他总想着,能为他填补一点遗憾,一点也好。 * 梁玦果不其然地发烧了。 他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发现腰侧躺着一个小小的我红色热水袋,一张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 “淋雨后发烧再正常不过,恭喜你,只有37.8度,算低烧。”徐砚嘉看着苏醒的青年,端着一碗甜汤圆走进。 梁玦开口声音明显低哑:“谢谢。” 元旦节出了大太阳,透过窗棂看出去,天色湛蓝,被雨冲刷后的小巷子透出新的生机。 或许 是天公作美,或许是这处地适合休养生息,又或许是徐砚嘉照顾得好。梁玦躺了半日便退了烧,到了晚上直接恢复生龙活虎的样。 徐砚嘉很开心,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电子票附带一张游玩攻略发在和梁玦的聊天框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