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有阴狠之色,便知他根本不会收回决定。 “还不快去!” “是,殿下。”幕僚只得去传令。 先去查探的几个人躺在一处形状凄惨,从痛呼不止到无声无息,窝点内不少人闻之见之,又得这样的新令,忽生唇亡齿寒之感,寒心不已。 可魏元丰的手段狠辣,他们只是小卒,不敢有任何违背。 第二批乱党再次前往山中,一点点烧毁洞穴内所有草木,还未出洞穴,便有人毒发。 面对面看到同伴慢慢变得面目全非,对死亡的恐惧不断滋生,他们还得继续清扫干净洞穴…… 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有人受不了,发狂大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冲向夹壁。 而洞穴内的其他人无人去追他,颓败之气蔓延在众人之间。 洞穴外,早已埋伏好的士兵冲上去,一棒子敲在那乱党后颈。 乱党直挺挺地倒地,随后几个捂得严严实实,一片肌肤都不露的士兵迅速抬起那乱党,重新回到草木之中。 老苏大夫早就蹲等地不耐烦,终于见到人,一颗解毒丸塞下去,又和士兵们带着那乱党去水源处,将他扒光一通洗涮,涂上药膏。 洞穴是在两座矮山包之间,一线天的夹壁处陡峭,后方却可以攀到顶端,且上面颇平缓。 姜屿和瀛洲节度使便站在山顶露天洞口旁边,将洞中一切尽收眼底。 两人对乱党的惨状都很冷漠,就是这些人,在大邺建朝的九年不断滋事,为大邺制造麻烦,也致使许多无辜之人丧命。 若非前朝皇室无道,宦官、奸佞弄权,民不聊生,盗贼蜂起,何至于生乱世。 所谓的复国,不过是为了私欲。 他们死有余辜。 又过了许久,洞中十余乱党清理干净灰烬,搔痒越发严重,挠的一道道血印,极可怖。 乱党越发不敢看对方,垂着头惨然出洞,同样被士兵叩下,用解药诱之叛变。 “姜大人,何不直接派兵跟去窝点,拿下乱党?” “一来此事不易张扬,二来乱党窝点我等并不熟悉,魏元丰狡猾,可能会教他逃走。” 况且…… 姜屿面上寒色逼人,“我要魏元丰希望落空,喜极而悲。” 话虽说如此,姜屿并未阻止瀛洲节度使派兵悄悄跟随归顺的乱党前往窝点,潜伏在附近。 夜里,村长带半个村子的男人离村。 夜深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待到他们走远,潜伏的瀛洲军便疾风迅雷一般包围村子。 整个村子的男人皆是乱党,后嫁进来的年轻媳妇们一无所知地生活,只知道男人们常常要外出做活养家糊口。 忽然之间,提刀的人潮水般涌入村子,闯进家中,寻常以为只是普通汉子的村里男人们也霎时变得凶神恶煞,从各个想象不到的地方抽出武器反击。 黑暗之中,喊杀声四起,尖叫声频频。 瀛洲军人多势众,以碾压之势飞快拿下整个村子。 一番搜索之后,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全都集中在空地上,连先前一波中毒的人也没有例外。 带兵的武将并不认识魏元丰,对照画像和样貌记录询问带路的乱党。 魏元丰并不在村子里。 姜屿对他确实颇为了解,魏元丰对军饷执念已深,必然要亲自入山寻军饷。 他疑心重,即便入山,摸到一线天附近,也先让人进去试过毒,生生又等了一夜,见那人毫无症状,才和其他人进入一线天。 而他始终隐在村长身后,直到进入洞中洞,才走到众人前。 其他人皆为找到军饷而欣喜若狂,魏元丰却是一双阴鸷的眼扫过每一寸洞壁,发现靠近洞口的石壁上有些痕迹,便命人过去查看。 他的下属上前掸掉墙上的灰尘,渐渐露出一片刻字。 原来当年,姜岑本能就此逃走。 可魏元丰生性残暴,姜岑教他吃此大亏,担心若一走了之,魏元丰会为了搜寻他而残杀百姓。 姜岑不忍如此,也不愿苟且性命,便藏好军饷,重出山林。 魏元丰确实在姜岑消失的几日那么做了,看完洞壁留字,嗤笑一声:“妇人之仁。” 他话音刚落,洞内忽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殿下!” 魏元丰步伐平稳,“何事慌张?” 洞内,众人合力抬下了几个木箱,此时他们正对着打开的木箱满脸震惊。 魏元丰见状,生出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过去,第一眼看到箱子里满实的银铤,心中一定,可再定睛一看,察觉到银铤形状不对,也顾不上脏污,伸手便拨开上面的尘土。 那根本不是银铤! 是一整张巨大的银片,还按照银铤大小打了槽。 下属抠着边儿掀开银片,底下赫然是一箱碎石泥土。 魏元丰目眦欲裂,犹不相信,奔向下一个木箱,手快速抹过。 是假的。 再下一个…… 仍然是假的。 第四个木箱…… 是银铤,且缺了一个。 魏元丰怀着希望,抠出来几个,便看见银铤下熟悉的银片。 军饷呢? 军饷呢! 那薄薄的银片,就像是在挑衅他:气不气?气不气? 魏元丰怒不可遏,大吼:“都给我搬下来!搬!” 大邺朝堂越发稳固,这笔军饷是支撑复国的重要希望。 军饷没有了,对一众乱党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不免丧气。 可魏元丰发火,他们不敢有任何表露,赶紧去搬其他木箱。 然众人刚动起来,洞外忽然下雨一样落下许多冒着浓烟的粗香。 不好! 有埋伏! 魏元丰下意识地捂紧口鼻,他的下属则是将他团团护住。 烟弥漫至整个洞穴,渐渐又飘进洞中洞来,乱党中有人开始头晕,使劲儿甩头保持清醒。 难道今日要丧命于此吗? 魏元丰不甘至极,抽出刀便在手臂上毫不犹豫地一划,伴着疼痛头脑一清,厉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拿起刀。” 乱党们纷纷举刀划下。 洞中,血腥味儿和烟味儿混杂。 香燃得极快,烟转而消散,夹壁处传来巨大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杀——” “杀乱党!”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似是有千军万马。 纵是惊惶,不反击必然要死,乱党们便和遮面的瀛洲军在洞穴中拼力厮杀。 但瀛洲军仿佛杀不完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彻底冲破洞中洞只是早晚的事儿。 姜屿和瀛洲节度使站在洞口上方,平静地看着底下的交锋。 有己方的士兵倒下,就有更多的乱党倒下,不到一刻钟,战势彻底明朗,瀛洲军杀进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