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玉出房门时嘴都肿了。 谢谨禾见他还敢笑,狠狠瞪他,他为了拿裴时玥的钱讨好自己那笔账谢谨禾能翻一辈子,忿忿道:“我也去看看。” — 自金玉被发现是细作后再没见过裴公子,裴时玥知东窗事发,几次来揽月轩都被谢谨禾挡了,谢谨秦安慰他出不了事才勉强安分下来,这次拜年,说什么都要见到人。 “裴公子,新年好,新岁安康。”金玉的嘴向来是甜的,远远过来就行了礼。 谢谨禾脸拉下来。 裴时玥上来就拉着金玉左转转右看看,没注意金玉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裴时玥今早特意收拾过,头发高高束起,青色发带隐在长长马尾黑发中,若隐若现。 这般模样更显得朝气蓬勃,少年意气。 谢谨禾面色不虞拉开二人,瞥着金玉,话是对裴时玥说的:“好好说话,动什么手脚。” 金玉抽了抽手,二公子握得也…太紧了。 裴时玥没搭理他,二人可谓是相看两厌,裴时玥有时忆起从前,都觉得自己脑子叫驴踢了, 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谢谨秦道:“谨禾,不得无礼。” 谢谨禾才放开金玉。 裴时玥转而朝金玉走去,拉起他进屋,经过白了谢谨禾一眼,边走边嘀咕:“他没为难你吧?别怕,大不了你来我家…” 谢谨禾追上前没两步给他哥拦下,谢谨秦道:“别胡闹,时玥是担心金玉。” 谢谨禾着急看向二人,见金玉半眼都没往回看,眼睛像粘在姓裴的发带上了,心中怒浪滔天,深吸气,堪堪忍下强拉人过来的冲动,踏着要把地踩塌的步子回去了。 — 裴时玥今日过来找谢谨秦除了见金玉,其实还有一事,待寒暄后把金玉送回揽月轩,才犹豫着让小厮拿出一个匣子。 “是给我的吗?”谢谨秦面上笑意加深。 裴时玥点点头,主动打开雕纹木匣向他展示:“是…我画的一幅画,算是新岁贺礼,班门弄斧,你别笑我。” 谢谨秦细细打量,裴时玥看他如此认真,一时慌了神,连忙收起,像是怕他看到什么,道:“大致看看就好了,没你画得好看,经不起细琢。” 谢谨秦摇头,道:“时玥不要妄自菲薄,这幅雪压绿梅鲜艳精致,我很喜欢,说来,既是新岁贺礼,送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吗?” 裴时玥听到那句“我很喜欢”,心中欢喜,低声解释道:“没有,其他人没有,只送你了。” 谢谨秦郑重其事道:“既是独我有,如何算新岁贺礼,应是定情信物才对。” 裴时玥脸上绯红暴涨,低头支支吾吾应不上话,最后在谢谨秦一本正经的眼神下胡乱点点头。 谢谨秦眼中含着笑,道:“既如此,该是有来有回才好,我也给时玥准备了,时玥可否等等,我去取来。” 裴时玥听见自己也有,脑子糊成一团,只知道答应。 谢谨秦这一去有些久。 — 裴时玥拿着东西回府的路上,迫不及待打开谢谨秦给的匣子,先扑面而来的是谢谨秦身上惯有的熏香。 一把扇面精巧的玉骨纸扇呈现眼前。 是他亲手做的,而且做了很久,都染上他的味道了,裴时玥心下了然。 然而转了一面,却见扇背面的角落里,有一块地方与周围不一样,那是一片空白处,纸张比其它地方像是厚些。 裴时玥心如擂鼓,握着扇子的手微微发抖。 他赠与谢谨秦的画,画了足有三日,完工那时是半夜。 夜晚使人矫情丛生。 他心中一直觉得,谢谨秦并不中意他,只是碍于礼节、责任。 那副雪压绿梅图的右下角空白处,用簪花小楷题了首诗: “点点星辰绕明月,潇潇寒风拂细雪。月映星,雪随风,皆是两厢情愿一点通。 为谁立风中凌乱?为谁把酒不言欢?薄情郎,铁心肠,留我孤影自怜芳自赏。” 这诗酸得要滴水,怨词詈语铺就纸上,作词人活像怨鬼转世。 第二日裴时玥看见脸都悔青了,偏偏时间不够再重画一幅,好在那诗占的地方小,他又裁了张白纸粘上去,覆盖住,大体上看不出有异。 这把扇子也是右下角空白处,粘了张白纸。 原来如此显眼。 裴时玥小心翼翼揭开纸张,手指发颤。 谢相嫡长子谢谨秦一手方劲古拙的隶书深得圣心,闻名于世,他平日写书信、奏折皆用隶书,没人见过他写其他字体。 只见亦是一排簪花小楷,整整齐齐排在角落: “惆怅情绪泄于诗,惊起回神,以纸掩纸,心意羞郎知?” 马车停了,小厮掀开车帘,伸手搀扶自家公子。 探出来的公子面红耳赤,煮熟的虾也不过如此了,递过来的手也是热的。 上车时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车里太热了?小厮心中疑惑。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怎么了,你家公子被人狠狠调戏啦! 第37章 眼珠子要看掉了 金玉从秉礼阁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揽月轩传晚膳。 谢谨禾坐在桌前净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稀客,怎么,那边没做你的饭?” 金玉讪讪凑过去跟着洗手,赔笑道:“哪里哪里,还是二公子这儿的饭菜香。” 谢谨禾不搭理他,倒是金玉看着二公子收不回眼神。 谢谨禾将原本冠着的头发拆了,以发带束成长尾,青白色发带纹着精细的祥云纹样,还坠了细银线,银线在乌黑发丝间隐秘的闪。 金玉眼神也随之一亮。 怎么回事?明明早上二公子不是这样的,我不在的时候出门见客了? 谢谨禾面无表情,拿起白玉箸,忽然道:“开膳。” 二公子此刻一脸不好惹,金玉不敢嘻嘻哈哈往上凑,他赶紧移开眼,未曾注意二公子耳根泛起浅红。 — 夜半子时,月淡云轻。 揽月轩书房烛火通明,善止苏惟劝了几回都没把人劝回去歇息。 二人被关在门外,齐刷刷看向金玉。 金玉苦着脸,笑不出来。 “你去,二公子肯定听你的。”善止推搡着金玉。 苏惟也看着他,没有阻拦。 “哎呀,在其位司其职,你吹几句枕头风,让二公子别熬那么晚了。”善止低声道。 金玉躲了一晚上没敢往二公子身边站,这下也不得不轻手轻脚打开门。 门板发出吱呀声响,开了条缝,没听见二公子出声赶人。 金玉屏着气息悄声走进去,谢谨禾还是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金玉走上前,低声道:“二公子,小的错了。” 谢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