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了。”简沉表情诚恳地向他道了歉,“时间紧张,我们有些情况想了解,刚从医院出来有些仓促,没考虑你这边的情况。” 苗斌清了清嗓子,摆手道:“没事没事,不是责怪您二位的意思,我知道你们警察平时忙,看您二位这样……” 他顿了几秒,显然是没想好该用什么措辞形容这两人现在的尊荣。 一个头发被头盔压得凌乱,因为背部的疼痛站得吊儿郎当,一点没有吃公家饭的气派模样,另一个倒是依旧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但从头到脚都能看出伤痕。 “见笑了,我们刚从正德村回来。”简沉言简意赅,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关于沈容之,我们有些事想问你。” 听见“沈容之”这个名字,苗斌表情一怔。 半晌后,他才叹了口气,干涩地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我们找个咖啡厅,我要赶在7点开工前回去,边走边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华宫KTV七点之后就将进入夜晚的准备时间,领班开始给员工训话,后厨准备小吃,前场开始打扫清理,九点左右,一个晚上的忙碌就将正式开始。 霍无归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很快问道:“我们想知道,你和沈容之是什么关系?” “什么?”苗斌没反应过来。 “警方在沈容之的宿舍搜到了她的日记本,但里面有用的内容不多,只是记录了一些接客经历,相反,里面却提到一句话。”霍无归清了清嗓子,重复沈容之日记里的内容,“她说自己把重生之前的一切,都存放在了唯一信赖的人那里。” 苗斌喘了口气,回避般移开眼睛:“警官您在说什么,我没听懂,我已经和其他警官解释过了,我和沈容之不是情侣。”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眼霍无归,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一样,几秒就挪开了眼睛,继续看向地面。 “我知道你们不是情侣。”霍无归仿佛洞悉一切般,笃定道,“但你和她有另一种更为紧密的关系——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是她的。” 爱情时常中道崩殂,但友情往往情比金坚。 霍无归身旁,一直置身事外的简沉突然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始至终,苗斌始终都只在看霍无归。 但那不是犯罪者做贼心虚地打量,而是另一种更为隐秘、更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确认沈容之身份、发现她和苗斌的通话记录那天,霍无归也曾极为笃定地说过,苗斌和沈容之绝对不是情侣关系。 那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霍无归身为警察的直觉。 直到此刻,简沉想起刚刚在医院电梯里,那个女孩投向霍无归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这是另一种直觉。 苗斌的打量里,透着和电梯里那个女孩一样的炽热。 不同的是,他几乎每看一眼都会挪开一次眼睛—— 那是他自身的性别、地位、职业,带来的心虚。 他不敢让霍无归发现自己的打量。 没有别人发现这件事,但霍无归本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所以他笃定苗斌和沈容之不是情侣。 简沉低声叹了口气:“不愧是你。” 霍无归这样的人,走到哪里,让人一见钟情都不足为奇。 “我……”苗斌开了几次口,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你们怎么猜到是我的?” 霍无归沉声道:“通常,一个女孩想要进入这个行业,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要么是家族性质,要么是朋友介绍,很少有一无所知靠自己误打误撞就能来这种KTV的女孩。” 华宫KTV不管怎么说,也都能算得上海沧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不像街边的洗脚店、按摩房、洗头房,需要有人介绍,也需要一定的门槛。 沈容之一个刚从正德村出来的女生,要是没人介绍,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活路,就算不去工厂打工,最多就是被骗去街边的廉价门面,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进了海沧最大的KTV。 “她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没有打给父母、家人,却给了你。”霍无归抛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我小时候因为是家里老二,一直被我妈带着东躲西藏,不敢回户籍地,于是在她娘家长德县城长大。”苗斌叹了口气,“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霍无归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们要找的突破口就在苗斌身上—— 这个人才是沈容之最亲密的朋友,最信赖的战友,他是最有可能帮助警方攻破余勤心理防线的人。 “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沈容之跟我说,她家里人找上门了,她可能会被抓回去。”苗斌抓着头发,脚步停在一个巷口,满脸懊悔,“我听她说过她家是做什么的,我很怕,如果帮了她,那些人会不会找我寻仇,所以……” “所以我挂断了电话。”苗斌哽咽着说,“直到前几天,警察来KTV调查,我才知道她真的死了,还和我姐姐死在一起……” 简沉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她已经走了,节哀。” “如果早知道她会死,我当时说什么都应该帮她的……”苗斌颤抖着流泪,嗓音嘶哑,“就像我第一次帮她一样……” 夕阳落在狭窄的巷子深处,简沉叹了口气,拍了拍苗斌的肩膀:“你是第一次帮她逃出正德村的人,对吗,现在,你还有机会再帮她一次。” “告诉我们,在沈容之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帮助我们找到杀害她、逼死她的凶手,只要你能帮到我们,我们就有机会帮沈容之昭雪。”简沉语气温和,听起来平静可靠,“他是警察,我是法医,你面前是两个能帮沈容之找到真凶的人,苗斌,抬起头,告诉我们,一个月前,不,更久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顿了顿,简沉又强调了一句:“沈容之的死,和你姐姐的死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帮沈容之,也是在帮你的姐姐。” 苗斌愣了愣,抬起头看向身边两个男人。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长久地注视霍无归,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他身边的简沉。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一身狼狈,却又始终透着沉着和镇定。 他咽了咽口水,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盯着简沉缓缓道:“我和容之从小就是朋友,我们关系非常非常好,但读初中的时候,她就突然退学了。” 简沉鼓励般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继续。 “后来,我才知道,她回去给家里的生意打下手,她家……”苗斌惨笑着说,“她家在她十六岁那年,就让她生了第一个孩子。” 虽然他们早已经猜到了一切,但亲耳听到的瞬间,简沉还是愣住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沈容之第一次成为受害者的时候,只有十六岁。 那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苗斌露出一点自嘲、无奈的哂笑:“有一天下午,她偷偷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