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可以出来了。” 杜晓天楞了一下,没明白霍无归的意思, 压低嗓音问:“那余勤呢?” 笔录已经做完,书记员收拾好东西, 先走了一步。 他再一走, 这审讯室里不就只剩下余勤一个人了吗? “放他一个人待会。”霍无归的目光穿过单向镜,落在余勤身上, 叮嘱道, “走之前把空调开到17度吗, 哦, 灯全都打开, 我给他点了一杯冰奶茶, 外加一份热干面,就在门口,你给他拿进去。” 杜晓天越听心里越打鼓,面上什么都不说,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 调低了空调, 反手关上门, 走出了审讯室。 门口, 果不其然已经放了两个外卖塑料袋。 杜晓天嘀嘀咕咕, 带着满肚子疑问,全凭对他霍队的无脑信任,把那两份外卖带了进去, 放到了余勤面前:“喏, 给你点的晚餐, 到时候别说警队亏待了你。” “给我的?”余勤皱着眉,盯着那份外卖,将被手铐铐死的手晃了晃,“这我怎么吃?” 杜晓天眉头一皱,“啧”了一声,伸手扯开塑料袋扣死的结,将外卖盒打开,奶茶戳开,又仁至义尽地将单独包装的调料洒进面条里翻拌均匀,把奶茶小料也倒进杯中。 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后,他把奶茶和热干面都推到了余勤面前,努了努嘴:“行了吗,这样可以吃了吧?” 说完,杜晓天迫不及待拉开监控室的门,拔腿直接奔着监控室去了,看都不看身后的余勤一眼。 “霍队!上次审曹振来的时候,你不是还骂我来着吗!”杜晓天一进门就锁定了霍无归,振振有词,斗胆指责了一次他的顶头上司,“今天怎么你自己搞刑讯逼供这一套了!” 上次他还什么都没说,曹振来自己报了一大串,霍无归今天这番操作,简直像是把曹振来说的那一堆照搬了过来。 又是开低空调,又是爆辣热干面冰奶茶套餐,该不会是……一会等人吃完喝完开始窜稀了,不让人去上厕所,让余勤全解决在自己身上吧。 对这种体体面面、白白净净的知识分子来说,这绝对是比死还要难受的酷刑了。 杜晓天脑海中想了想这画面,不由一阵胆寒,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开始庆幸霍无归这个铁血上司多少还有点人情味,没把这套用在他们身上。 要是哪天霍队整个开会不许上厕所之类的规定,他绝对第一个倒戈反水,揭竿起义,逼宫篡位,把自己名字前面的副字给去了,解救北桥分局。 霍无归看杜晓天一会拿手掌拼命扫身上鸡皮疙瘩,一会又浮想联翩大脑放空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脑子里想得的画面绝对已经偏到十八里开外了。 直觉告诉霍无归,这时候和杜晓天说话会是个错误的决定,于是他开始皱着眉思考当初怎么会让这家伙当上副队的。 “你先看。”看霍无归懒得解释,简沉好心地将杜晓天按进了椅子里,把茶杯也顺手递了过去,“喝会茶,别着急。” 杜晓天下意识接过茶杯,刚要凑上去,一只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掌盖在杯口,另一只空杯子被扔到了杜晓天面前,霍无归冷不丁道:“想喝茶不会自己倒吗?” 说罢,他从杜晓天手里接过那杯茶,放回简沉面前,沉默地扫了简沉一眼。 简沉发誓自己从霍无归毫无情绪的眼神里读出了几个字:我给你倒的茶,你也敢给别人喝。 简沉端起茶杯,一口闷掉了凉透的茶,回了霍无归一个眼神:谢主隆恩。 然后不管霍无归有没有看懂,将头转了回去,盯着审讯室里的余勤。 简沉今天难得没有在审讯室里开小差,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坐姿,小学生一样挺直脊背,眼神专注。 这个想法是他提出的,他比任何人都担心最后如果没有作用,反而落人口实。 要是真的给余勤抓住机会,指控北桥分局刑讯逼供,那就是把霍无归给坑了。 杜晓天一头雾水地端着空茶杯,小声地开始了自我怀疑:“我刚刚说要喝茶了吗?没说吧?说了吗?” 霍无归坐在监控室中央,几不可查地垂眸扫过简沉全神贯注一动不动的后脑勺,随即收起眼神,转向杜晓天淡淡道:“如果出事,我负责,你放心看就行。” 说罢,他动作自然地从简沉手里拿过空了的茶杯,重新续上一杯茶,转了转杯口,低头抿了一口,推了过去:“已经不烫了,喝吧。” 杜晓天摸了摸鼻子,越发开始怀疑自己:“我也没说不放心吧?霍队你办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放心了?”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霍队老在回应他一些奇奇怪怪、自己根本没有问过的话? 杜晓天越想越觉得害怕,在脑子里飞快盘了一圈最近自己身上的异常,逐渐认定是六一九特大连环杀人案之后,自己连续熬了几个夜,几乎没有睡觉,把脑子给熬坏了,以至于话都从嘴里说出去了,自己居然毫无意识。 一想到这,杜晓天心里暗自决定今天说什么也要准时下班,去医院拍个脑CT。 除了还在自我剖析的杜晓天,所有人都在看着监控室里的余勤,只有恰好低头擦眼泪的赵襄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霍无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一轮,杯子转来转去,让人眼花缭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时在队里,忙起来熬夜加班,一壶茶你一口我一口,谁都没嫌弃过谁,更谈不上什么试试水温了。 霍队刚刚从杜副队手里抢回来的茶,应该是简法医喝过的吧? 他是不是还用眼神威胁简法医了,警告他不许把自己喝过的茶给别人? 他还给简法医倒茶了,还颇有心机地自己抿了一口试试水温。 赵襄半张着嘴,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看见刚刚那一幕,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审讯室,连一个可以交流分享的战友都没有。 所以刚刚霍队试完水温,把茶杯递给简法医的时候,是不是特意转了一下茶杯? 赵襄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人却只能站在霍无归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这和霍队人设不符。”赵襄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又想,“要不一会去要个监控看看……?” “开始了!”简沉突然出声,打断了赵襄的头脑风暴。 监控室里,开小差的和等结果的,所有人都立刻精神抖擞,看了过去。 只剩下余勤一个人的审讯室格外安静,只有空调发出规律的白噪音。 明亮的光线包围下,余勤应该是口渴了,正皱着眉,有些勉强地喝着奶茶。 他显然是觉得有些冷,但手又被铐着,没办法抱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取暖,只能一直在反复吸着鼻子。 虽然没吃晚饭,但那碗里的热干面余勤不仅一碰都没碰,而且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