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老板!”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工装群,头发梳成高马尾,脸上是得体的淡妆。 确实是前台的样子。 霍无归扫了杨俭一眼:“刚刚断电的时候,你看到这位赛文先生有任何动作吗?” “没有。”杨俭肩膀被生生踢断,咬着牙忍住强烈的剧痛,无视抵着眉心的枪口,高声道,“报告霍队,他既没有动作,也不曾佩戴任何通讯设备,更没有做过任何有暗示性的动作。” 几个人说话的同时,前台颤抖得几乎双腿发软,一个劲往后倒去,却被霍无归死死勒住。 赛文见状,立刻脚下发力,将杨俭肩头骨骼狠狠踩向地面,近乎发出断裂的声音:“再不放下武器,我立刻杀了这个条子。” “你要杀的,只是个刚进北桥分局两年的普通外勤。”霍无归面无表情地问道,“而我手里的,是马戏团的情报负责人蛇女,秦雪若,对吗?” 他波澜不惊的声音落进会议室里,如同一道惊雷。 赛文和秦雪若同时抬头,惊愕地望向霍无归。 “你在说什么!”两道声音同时问道。 霍无归见状,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豪赌算是赢了—— 如果放在平时,他绝不会用这样冒进的方式,但此时此刻,顺着玉龙河往下,不远处还有失去消息的简沉。 快一点。 再快一点。 狙击手应该已经就位,只要再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趁赛文和秦雪若还没反应过来,霍无归冷声道:“你是不是在想,过去的数年间,你从未给警察留下过哪怕一次正脸,除了这个名字,警察对你一无所知。”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一名线人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你真是低估警察了。”霍无归嗤笑了一声。 十七年了,他从不敢放过哪怕一星半点关于马戏团的消息,等的就是将每一个手上沾着血的犯罪者绳之以法。 会议室里隔绝信号,无法和外界通讯,绝对做不到兼顾简沉那边的情况,还要发号施令切断德高咨询内部的电源好通讯。 更何况,真正的掌权者绝不会把决定生死的机会假他人之手。 杨俭的通讯里,曾出现过这个前台的声音—— 她不仅说话一点也不像个专业的前台,连行为模式都有极大的问题。 正常前台,都会先询问老板的安排,而她,却能自作主张,安排老板的时间。 但霍无归并不打算说出这些细节。 向嫌疑人透露的越少,就越显得警方高深莫测。 果不其然,秦雪若脸上惊惧的表情逐渐消失,用打量的眼神上下扫了霍无归一眼:“你就是那个——” “砰!” 她尚未说完半句话,一声枪响从上方炸裂。 通风管道内,子弹以刁钻的角度钻进赛文后肩。 “赛文!”秦雪若大喊一声。 枪声响起的同时,霍无归如同听见号角般,瞬间扑向赛文,抬脚踢向他手中的枪,二话不说将杨俭从赛文手下拉出。 电光火石间,警察们靠着指挥和经年的默契,在几秒内制服了秦雪若和赛文。 杜晓天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救护车呢!伤员在这!” “霍队,我没事。”杨俭吐了口血沫,艰难道,“您不用在这里看着我,快去找简法医吧!” 这里的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简直像一场…… 一场壁虎断尾逃生般的丢下弃子。 - 凤临河畔。 简沉深吸一口气,走向小院门口。 刹车声在脑后响起,赵襄“磅”得拉开车门冲了下来,连门都顾不得关:“简法医!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简沉看了眼沉沉夜幕,小院在夜幕的掩映下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影,等着他的步入。 “波坤是退伍缅军。”他轻声解释,“具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和组织能力,他们在西河路设下陷阱,拖住警方的所有力量,为的就是把我引来这里。” 仔细一想,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吊诡。 自己的记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偏差,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曾以某种形式,诱导自己产生了错误的记忆。 今晚,哪怕赵襄不走那座桥,也必然会途径凤临河。 是谁那么笃信,自己会提供一段错误的记忆,又会因为一条河而被触发真正的记忆? 又是谁,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让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座小院? 距离小院不过十余米,简沉脚步微顿,回头朝着赵襄,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小赵,你回去吧,你也在的话,波坤是不会出来的。他要见的,只有我一个。” “嘎吱——”小院的木门传来一阵响动。 简沉眼神一凛,立刻加重语气道:“快走!” 波坤要见的只有他,如果来的是大部队,或许波坤会选择逃离,但如果被波坤发现,来的只不过是个没有配枪的实习女警,赵襄可能会性命不保! 简沉面色冷静,脑海里却在飞速运转。 他好像已经开始依赖有霍无归在的场合了,此刻自己赤手空拳,只身踏进敌营,第一反应竟然是,如果有霍无归在,那该多好。 他转过身,背对赵襄,看向了门口。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推开门,问道:“怎么不进来,简沉?” 背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草木悉窣声,看来是赵襄已经隐藏进了黑暗里,等待警方救援。 简沉的手贴着腿侧,紧紧攥着,平静道:“是你的邀请还不够诚恳。” 他确信自己没有抓捕波坤的实力。 但如果只是过几招,在波坤手中撑住不死的自信,简沉还是有的。 只要在战斗中分散波坤的注意力,让他察觉不到警方的到来,就有机会抓住他。 否则,一旦波坤理智尚存,他必然会在警方来的前一秒溜之大吉,这样的事上次已经发生过了。 “那我邀请你,我的杀父仇人,简沉。”波坤握着枪,朝简沉虚虚地比了比,“还是说,你不敢进来?”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朝简沉晃了晃:“那我可以再为你加个码,送你看一件东西。” 简沉不适应黑暗的眼睛眯了眯,努力锁定波坤手里的东西,直勾勾地看了眼,随即点了点头:“你确实很了解我。” 蹲在草丛中的赵襄眼睁睁看着简沉抬腿,步履缓慢、甚至有些蹒跚地朝着院门走去。 她的目光跟着落在波坤手里,瞬间定住了—— 那是一支染血的钢笔。 沈容之、苗胜男、詹素云,她们都是被一根尖锐利器夺取了生命。 那根尖锐的利器,居然是一支钢笔! 简沉走得很慢,越靠近小院,面色越发苍白。 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女警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瘦弱法医,在过去的十七年间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十七年前,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院里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