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其性情诡谲,喜怒不定。为何百年后,却又破例收徒了?” “传言说,三江之畔清水镇阴魅作祟,那少年轻信妖鬼之言,深陷鬼巢——正在性命垂危之际!蘅玉道君从天而降,太上剑出,鬼魅伏诛。” “好一出仙君救美!” 台下有纨绔挤眉弄眼打趣道。 “又有传言说,少年天纵之才,数月便结金丹,却引来九重雷劫,道君亲自出手为其护法化劫,甚至雷劫反噬入体,当场吐血三尺!” 底下有人大声道:“这还用说,道君必然是爱极了这凡人少年,才有了这赴蛮荒斩恶蛟,降清水除妖魅,又舍身挡天雷!” 此言一出,看客们纷纷出声附和。 “也不知这少年到底有何能耐,竟将无法无天的蘅玉道君降住了……” 老者轻捋长须,摇头晃脑故作神秘笑道:“看官老爷们若好奇这少年,不若看看此次仙门大比,他既已结金丹,想必定会参加。” 玄天仙山大小宗门林立,百年例行仙门大比,限金丹及以下修为的弟子可参加,历来是各大宗门年轻一辈名扬三界、一战成名的证道场。 最好的例子便是蘅玉道君沈卿——以十五幼龄结丹后,沈卿在百年前那次仙门大比中,一柄太上剑挑九宗上下,同阶第一无敌手。 修者慕强,凡人亦如是。即便有人没有灵根,无缘得道仙门,也永远痴迷于传说中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的仙侠传闻。 “这些风月秘事听听就得了。老头,别卖关子了,赶快讲讲此次仙门大比吧!” 有人高声插言道。 说书人瞧着堂下,看客们已然将秘闻归于一出千古师徒爱恋,满足心中窥秘欲望后便兴致缺缺。 他暗自摇头轻叹。 那蘅玉道君堪称自古三界第一人,又怎会轻易沉溺红尘□□? 诸般动作,只怕是这世间平静许久的太平日子,要到头喽。 然而,又与寻常一介圣灵峰下说书人有何关系呢? 惊堂木再度清脆拍案声起: “各位看官可知,按照规矩,此次大比地点,应是轮到了万佛塔林。” 适才些许冷清的酒楼再度人声鼎沸起来。 春雨蒙蒙,淡不去闲散酒客听书八卦心。 …… 细雨如丝如雾,斜漫入二楼雕花木窗。 “他们分明是胡扯!” 五官方正的白袍小道士脸色涨红,亟欲拍桌而起,恨不得直冲楼下舌战群客,大辩几回合。 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蓦地按在他因着愤然而轻颤的肩头,佛衣少女眉眼肃然,淡淡瞥一眼楼下热闹场景,转眸看向小道士。 “猎奇之心人皆有之,何须计较。” 这二人正是来参加仙门大比的元宝与重华,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也如期行至圣灵峰下。 少年人垂头不语,犹在为酒客妄议沈卿的种种而生闷气。 他自小长于归一宗,鲜少下山,明心净澈如琉璃,黑是黑,白是白,自是没经历过流言蜚语的纷纷扰扰。 重华敛容,认真道:“尊座是何等自在随心之人,你我具知。” 她微微停顿,望向窗外。 “吾等修仙之人,无须他人评判,只求行事无愧于心即可。” 柳烟自在朦胧,草色蔓延生长。 细碎雨线缀成珠玉,浅浅落于窗前,眼前少女眉如远山,英气之余更多了几分潇洒。 元宝怔怔看着,竟莫名微红了耳根,倏而,挠挠脑袋,小声说道: “重华师叔,感觉你自打结丹后,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重华闻言转眸,嘴角噙抹微微笑意。 她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江畔清水镇的酒馆,粉衣娇娇少女眸光晶亮,目不转睛盯着兔子糕的模样。 “下山历练后,见过浮生百态,相比在宗门内,多了几分以往不曾体会的感悟。”她笑答道。 春雨初歇,二人稍作休整,化作流光御剑远去。 - 绵延青山,溪流蜿蜒,山中古木参天,碧波松涛如海,禅意幽幽,往前正是圣灵宗门所在。 一路上百般法宝光芒交织,皆朝同一方向而去,都是前来参加仙门大比的各宗门弟子。 百年一遇仙门盛会,圣灵自是潜心准备,为各宗门长老及弟子皆划分了区域住所,甫至宗门,圣灵弟子会立刻迎上前来引路安顿。 元宝告别重华,跟随领路小师弟,到了自家宗门住所所在。 山风伴着流云,古树虬扎葱郁。 他抬眼望去,风月秘闻的主角之一正立于松树下。 清浅日光穿过层层松针,细碎成斑斑光影落在谢折玉肩上。 熟悉的归一宗师兄弟们,在身后嬉笑打骂,而面前人一袭黑衣融入松枝疏影下,格格不入,更显冷意。 “折玉师叔。” 元宝犹豫片刻,仍是低低出声询道: “我听说尊座前阵子受伤了,可是真的?” 谢折玉抬起眼帘,眸光沉沉。 突如其来的探询唤醒了埋在深处的记忆。 - 那日雷劫烟消云散,他孤自一人静坐于室内。 门扉紧掩,几缕残阳映在窗前,将少年人瘦削身影拉得冗长。 谢折玉闭目敛神,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身后地面早已被他伤口渗出的鲜血染得深红一片。 人群散去,四周已然悄无声息,只能听见几声咬牙压抑痛楚的闷哼。 金丹虽成,但雷劫伤重,谢折玉面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如雨下,修长的指节因着用力抓握而泛起幽幽骨色。 刺骨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意识朦胧间,鬼使神差地,谢折玉竟想起第九重天雷劈下之时,匆匆一瞥所见的青龙剑影,破风而出,直指天雷。 依稀开天门那日,也是这般青影。 是她的剑,太上。 - 天光乍破,晓星西沉。 淡金色晨辉自遥远天际蒸腾而出,将竹林松海笼在一片明耀辉光之中。 山涧古松,禅深鸟鸣。 肃然高台上,除却虚元洞和无妄宗掌门尚在闭关,余下七宗掌座一一落座。 “各位不若和老道赌上一赌,看看此届胜主花落谁家。” 六合洞洞主丹丘子笑眯眯轻捋长须,开口道。 “你这臭道士,赌品不行,输了只会撒泼赖账。”坐于一旁的红衣女子冷哼一声。 女子红衣入火,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嘲弄之色:“我赌谁胜皆可,唯唯不会是你六合洞。” 与丹丘子针锋相对的正是离火门掌座赤烟。 离火与六合两宗之主不合已久,每每相逢便两相嘲讽,往往以丹丘子嘴上功夫惨败落场。 丹丘子出声反击“听说虚元洞、神意门和圣灵宗,都出了几个了不得的小家伙。自是也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