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其中。 名为守门卫,实则都是虚元洞的外门弟子,千年经营下,广陵郡已然成了其宗门属外之地。 马车疾驰而过,堪堪于城门口勒绳停下,幔帘浮动,金玉含香。 “这位小公子,还烦请厢内之人掀帘片刻。” 身着青袍的小弟子朝马车之上的黑衣少年微微一拱手,示意道。 却只听得一声娇软入骨的轻嗔自那金贵奢华的车厢中响起。 一只纤嫩白腻的手轻挽罗幔,随之浅浅露出帷帽一角,夜风浮动下,娇艳的唇若隐若现,她偏头看向黑衣少年,嗓音如蜜样甜腻: “夫君。” 周围诸多艳羡的目光齐齐落在少年身上,车厢中的女子一看便知是国色天香。 谢折玉眉头一跳,紧紧抿唇。 师尊却是越发离谱,不知这又是刚看完哪本话本子,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山光西落,池月东上。 百尺楼台欲接天,飞檐阁角展翅飞。 明月楼,广陵郡最大的酒楼,高墙掩映珠帘玉瓦,流光溢彩。 暮色漫入檀香四浮的厅堂之内,嬉笑酒客,富家公子,高耸的几叠高台之上,珠帘半卷,衣香鬓影,珠环翠绕。 “恭迎二位贵客!” 小二急步上前,揖首迎客。 他挤出满脸笑意,正欲抬头,入目便是几缕纱帘,帷帽之下身姿曼妙,腰肢摆柳。 小二的一秒也不敢多作停留,飞速垂下。 因着,立于这绝色女子一旁的黑衣少年,眉眼冷峻,漆黑如渊的眸中睨扫而过厅堂中的景象,他不自觉地微微蹙眉。 近乎于窒息的压迫感。 “两间房。” 一道弧光划过,抛入小二手间,烛光盈动,他瞧得清楚,竟是一块上品灵石,顿时喜笑颜开。 “小公子与夫人,且随小的这边走。” 他半躬着身,殷勤侧步引路,心里却直嘀咕。 看着也不像是没钱的主,为何却是要两间房。 “吱呀——” 小二合上房门,转身将白巾甩至侧肩,这二位最终还是进了同一间,蓦地,他想起方才上楼之时隐约听到的几句低语。 “话本当不得真。” 那沉冽如霜的少年眉眼似冰,顿了顿,继而说道: “师尊,在外不要胡乱称呼。” 他咽下了下未尽之语: 容易引人误会。 “知道了,夫君。” 少女轻轻柔柔,微弱声线不堪一折。 谢折玉冷冽的脸更黑了几分,终于明白此番不过是对牛弹琴般,他拂袖而上,不再言语。 短短几句落入旁人耳中,自是另一番景象。 想来那位娇娇小夫人此刻,应是红了眼眸,长长睫毛上挂着几滴将坠不坠剔透泪珠,脆弱生怜。 饶是在明月楼多年,见过无数浪荡荒唐的小二哥,也微微不屑瞥起了嘴角—— 他常听闻,有那仙门修士,修为虽高,品行却如禽兽者,喜残虐少女,犹有最近坊间传闻,高门之内,帐幔之中,好扮演别样身份,以寻不一般的刺激。 小二想起那阴鸷如冰的少年,面上不屑之意愈来加深,再念及那位弱柳扶风的柔弱女子,叹了一口气—— 禽兽啊! 月斜楼上,清夜疏桐。 小二哥眼里龌龊至极的禽兽——谢折玉此刻正在房内忙碌,无暇顾及旁人所想。 适才甫进屋内,沈卿扫了眼,隐有嫌弃之色,她转眸,故意拖了长声调唤他: “谢-折-玉。” 娇声如蜜,又隐含威胁。 每次欲使坏,亦或是指使他做这做那时,皆是这般模样。 他低头,数件金玉流盏自储物戒中旋出,稳稳落于桌案床榻之上,俄顷,一室灵辉,满玉生光。 谢折玉撩起眼皮,眼眸黑沉,看不出喜怒。 在宗门时,沈卿平日有什么看得上,她且离不开的小玩意儿,竟一股脑全丢到了他这里。 “本座的储物戒装不下了。” 她理直气壮地如此说道。 思及此,谢折玉垂眸看着指间精巧的灵戒,黑沉沉眸中掠过一丝嘲意。 不过又是找了个由头随意差使他罢了。 好似珠玉落盘,一声叮铃脆响。 沈卿细密的睫毛于烛光中微微颤着,纤白嫩玉的手支着小巧的下巴尖儿,神情专注地把玩着手中一枚光洁雪白的玉环,近日来沉迷不已的话本子被她随手掷于一旁。 他循声望去,看见得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案几一旁,无他,那话本封皮之上的大字实在是太过惹眼—— 霸道仙君俏佳人 好一个霸道仙君…… 谢折玉只觉得眉头一跳,按捺住似要亟欲而出的复杂情绪—— 谁能想到,三界追捧痴迷,宛如神衹的蘅玉道君,私底下会是这般模样。 顽劣不堪,心无尊纪。 他沉着脸: “我去隔壁。” 沈卿懒懒掀起眼皮,只看得少年消失在长廊的一袂衣角,她收回漫不经心的目光,再度专心地研究着手中之物,看起来浑然天成,精致无匹,其环上隐隐有光泽淡出。 此物不似寻常,然细看之下,仍不知其来历,饶是见过诸多法宝灵物的她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那日琉华消散之际,遥遥将其远抛而来,自也未留下只言片语。 月光悄悄流淌进雕梁画柱的琼楼之上,夜深千帐灯,不及三分月明。 少女双眸迷蒙,倦意将起,她懒懒地弹出一道灵意,银白如丝,顷刻没入沉静不动的白玉环中。 墙灯如华,琉璃玉柱,寂静无声。 因而,隔墙传来的隐约窸窣水声漫来,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极为清晰。 适才她瞧见谢折玉已为两间房下了禁制,想来这水声只能是隔壁了。 沐浴的流水声一直不断,不停得侵扰着她本就凌乱的思绪,沈卿微微撇嘴,也不知谢折玉怎地挑的住处,竟如此不隔音,浑然忘了之前她瞧着其他处寻常酒楼客栈的满满嫌弃之意。 水声淅沥,她不自觉地想起少年如霜的眉眼,更加心烦了—— 谢折玉可真墨迹。 这个念头甫一闪过,却见同时间,适才注入灵意的白玉环光芒骤发,灯影交融,白玉如珠的柔光夹杂着月下窗影,被夜风一吹,白玉环飘然轻荡至浮空中,缓缓展开散于沈卿眼前。 逐渐地,小指大小的玉环倾散成一道圆弧,可容一人大小,幽谧如柔波的珠光落在少女白净面容上,摇曳绚丽。 沈卿抬眸,目光穿过如琉璃镜般悬浮于空的白玉环,紧接着,她睁大了双眼—— 圆环连接的彼端,赫然是另一处……! 雾气生烟,水光蔓延。 重纱帘幔间,少年瘦削的身影映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