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文学院的?"女生忽然问,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围巾流苏。
"嗯,大二。"白苏晓绞着书包带,"你是...研究生学姐?
"博一。"女生低头看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苏棠老师总说,读文学的人要会'慢'。"她抬眼时,目光穿过电梯里的水晶灯,"刚才你跑那么快,像在追什么。
白苏晓的脸腾地红了。她确实在赶时间,但此刻被这样说破,倒像是被人窥见了藏在脚步里的慌张。
"我...我下周要交课程论文,资料还没理完。"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其实我总这样,什么都想做好,结果反而手忙脚乱。
电梯"叮"的一声。女生走出时,转身看了她一眼:"慢慢来。"她的声音混着走廊里的书墨香,"苏棠老师第一次见我时,我抱着二十多本专业书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她说'先喝杯茶,书又不会跑'。
白苏晓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文学区书架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还留着对方递书时的温度。
银杏叶落在她脚边,叶脉里凝着半滴未干的秋阳,像谁不小心打翻的金漆。
后来她常去三楼文学区。偶尔能在靠窗的老藤椅上看见那个米色身影,面前堆着几本书,膝头搭着条驼色围巾,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镀一层金边。
她总在看书,偶尔抬头时,目光会掠过窗外摇晃的银杏树,像在看什么很远的东西。
再后来,白苏晓终于敢在借还书时和她点头。"苏棠老师的《晚明小品研究》很有意思。"有一次她抱着新借的书说。
"嗯,她写晚明文人的'闲',其实是乱世里的自渡。"对方翻书的手指顿了顿,"你论文写这个方向?
"还没定。"白苏晓的耳尖又开始发烫,"我想写...写汪曾祺笔下的市井烟火气,和汪曾祺自己的生活有没有关系。
对方合上书,抬头时眼里有了点温度:"这个角度不错。"她从帆布包里摸出颗水果糖,糖纸是淡绿色的,"图书馆后面有棵老桂树,秋天开花时很香。
那天傍晚,白苏晓在桂树下等了半小时。
风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甜,她忽然明白,有些温暖不必急着追赶——就像银杏叶会落进衣领。
像糖纸会在口袋里存很久,像那个总说"慢慢来"的学姐,她的温柔从来不是汹涌的潮,而是落在心尖上的雪,化得很慢,却足够焐热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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