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触碰过的止辽知道。
她的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反而覆着一层薄薄的茧。
“他们说这是历练,为了锻炼出强大的我。说的是如此理所当然,对我好不容易取来的成绩评头论足,傲慢又优越。就好像,我本来就该做到这种程度一样。”
乔惜的独白还在继续。
“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归功于,所谓的奚家的后继者应该做到的。可是在此之前,明明我一直都跟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当然会想不明白了。
身心被糟蹋甚至是玷污,所谓的家人并没有出现。
而是在以旁观者的姿态,在暗处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垂死挣扎。然后,就这样漠视着,对她的人生进行评价。
最后判定她的价值,将她所遭遇的那些痛苦,视为所谓的历练。
她的人生就是被观赏的笑话。
既然是家人,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既然是家人,是她的爸爸妈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会忍心看着落入狼穴,哪怕是被拐到境外。
也当做所谓的历练吗?
她不明白,当然也不会明白。对于那些虚伪地说是为了她好的家人,她这颗早就被摧残麻木到只剩下冰冷绝望的心,燃起的只有熊熊的报复火焰。
她恨他们的假惺惺。
恨他们把她所经历过的,好不容易熬过来的一切,就这样称为奚家继承人理所当然该做到的。
她本身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正视过。
哪怕是社交场所里,别人看见的也只是她奚家继承人的身份,甚至会有人因为她的经历不洁而感到恶心。
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被玩弄操控的命运。
简直就像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偏偏要在她经历过绝望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时候,给她送来了一点希望的曙光。
随后,又跌进地狱。
她被拐到境外时,奚家……她的父母,仍然以所谓的历练来看待。
哪次运气不好她就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恨呢。
“我是不洁的,或许也是罪恶的。”乔惜这么说道,她再次抬眸看向止辽的时候,目光里闪烁着像是希冀一样的光。
她在渴望。
期待着有人能够将她从牢笼中救赎,哪怕眼前这个漠视着她向她伸出手的人是恶魔。
“我希望……你能毁了他们。所谓的古家族,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早该从历史的舞台里退场了。”
乔惜的声音宛若喃喃般轻语着。
然而。
坐在她对面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止辽,在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却是忍不住半手掩面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有够讽刺的——!”
自认为培养出了优秀的继承人。
殊不知作茧自缚,他们早就将这位继承人心里的憎恶种子浇灌,越养越大。
那些所谓的古家族——
总是那么傲慢,也终究被自己的傲慢侵蚀了啊。
所以乔惜才会找上他吗?
想借他之手,推翻那些庞然大物?
止辽来到她的身前屈膝半蹲,抬起一只手恶狠狠地捏住了乔惜的脸颊。他的动作很粗暴,并没有多温柔。
而乔惜也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下意识便抬眸看向他。
在这个时候。
她看见的,也是止辽那双早已染上癫狂情绪,兴奋到跃跃欲试的眼眸。染着偏执的暗色,疯狂如墨般沉沉地在他眼中晕染开来。
……他很兴奋。
就像是找到了新猎物一样,异常亢奋。
这样的发现似乎让人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但是话已说出口,也是乔惜自己提起来的。所以女孩只是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他不再吭声。
“乖孩子。”
宛若喃喃般,止辽轻笑着转而抚摸起她的发顶。男人站起身,有力的臂弯轻轻揽过她娇小的肩。
戴在止辽骨节分明食指上的那枚银戒指,好像也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他微微垂下眼睑,将自己所有危险的动机掩藏,他说道。
“但你明白,我不可能对你全盘信任。”
男人的大手宛若抚摸着珍惜的玩具般,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女孩光泽的秀发。冰凉的发丝从指缝间穿过,他的眼眸也愈发深邃。
只要往下一点,就能掐住那纤细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拧断,想要将她毙命很简单。
“所以,你要证明你自己。”
得拿出让他信任的资本,他对背叛他的人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