鳍鱼。 这种鱼在修真界比较罕见, 南玄英请她吃饭那会就点了这种鱼,当时只上了半条,要价三千紫晶。 那条鱼还没这一半大。 顾长夏掂量一下,这条鱼估计能卖一万紫晶。 她立即取出砧板,杀鱼去刺,熟练地将鱼肉片成片。 随后掏出锅子和炉子,燃起灵碳。 将调味料一样样摆放在一旁的姜黄毯子上。 这年代虽然没有辣椒,但是有相似的香辛料。 水煮鱼,很久没吃的口味,她打算试试。 因缺少蔬菜,她四处打量一阵,湖岸除了水仙就是野草,没有野菜可取。 山林青翠枝头飘摇,倒是有可取之‘菜’! 顾长夏攀树,摘了一把深红的嫩芽尖。 凌泉公子的药典之中记载的一种,只有秘境才能寻来的美味灵菜,其中便有这种宝泉树的红嫩芽尖。 将嫩芽尖在开水中烫过,取出到一旁备用。 接着下香辛料,炒出香味和红油。 将鱼头和鱼骨放入红油中炒匀,倒入灵泉。等水煮沸,放入鱼片烫熟。 她如此仔细做菜时,那花无容视线一直悠悠落过来。 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露出来些许惊诧之色。 大约以为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偏偏她突然如此熟练做出一顿色相俱全的美食来。 将煮好的鱼倒入到备好嫩芽尖的餐锅之中,她再烧热了油。 滋啦一声,淋在香辛料铺就的鱼肉之上。 红辣麻香的一盘水煮鱼成活。 顾长夏捞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比她想象中的更美味。这银鳍鱼肉质实在鲜美,又是佐以灵泉烹煮,搭配的这嫩芽尖也清脆爽口,裹以鲜香红油,美味在舌尖炸开,顾长夏此时面色生辉,绝不只是演戏了。 她吃了一口,才像是注意到一旁之人注目过来的眼神。 犹豫了一下。 “你想吃?”她问。 那白衣变态恬不知耻,居然笑着跟她点头。这种模样,竟难得有几分清澈出尘的少年气。 顾长夏心想。小子演技不错! 见对方要过来,顾长夏举起手。 那人停住,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微微目视她,璀璨眼睛亮如夜空星火。彷如明媚少年,在斑驳树影下等待自己初恋。 接着演! 顾长夏收回视线,拿深口瓷碗装了一大碗的鱼和菜,菜还给他垫在鱼肉下方。 接着她将碗放在湖岸边,两人中间的位置。 还贴心地放了一张棉手帕垫在碗底。 随即,她走了回来,视线微微看过去。 看这小子敢不敢吃。 花无容的确略略迟疑了一瞬,却还是毅然大步向前,端起碗来,还将帕子拾起。 回到他原来的位置时,手中棉帕被他仔细叠好,桃花眼微微斜视一眼过来。 竟然还有点羞涩。 顾长夏就想。这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她视线盯过去,看这小子敢不敢吃。 花无容瞥她一眼,清澈的眼睛如湖水,微微一笑,他手指微动,一粒灵润十足的解毒丸出现在他手中。 他吃解毒丸时,还不怕她看见,明晃晃地瞥她一眼,眼尾微弯,吞服了下去。 接着便吃相斯文地,将一大盆水煮鱼吃完了。 顾长夏收回视线,低头享受自己做的菜。 至于给花无容那一碗,的确加了一点药,不过药性不重。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罢了。 花无容也明晃晃告诉她,他把她小动作看穿了,并且丁点不怕她的暗算。 很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他们这种天才眼中,她的确不值一提。 花无容的站位,或者那朵蚀骨草生长的位置,实在也太过不友好。 刚好超出了毒丸的使用范围。 刚刚她特意把碗的位置放置在两人中间,便是打算降低花无容的警惕之心。 趁他接近,便撒毒丸。 两种都撒,尽管她对断情能够影响这种变态持怀疑态度,但万一他那肮脏的小心脏内心还存有一丝感情在呢。 然而。 花无容比她想象中更谨慎。 她没找到下手机会。 顾长夏垂眸,看来得来点更狠的。 她所起身,在湖中洗了锅子等物收起来,天色渐渐暗下来。 暮灰色天空,竟隐然能见到星星。 这令顾长夏有点惊奇。不比此前那些秘境,天空都是一片混沌之色,明显被灵力重度干预形成的一方小空间。这种仙界秘境,应该的确是真创造了一个小世界。 暮色四合,天色越来越暗。 花无容忽然挑起了一盏灯挂在一旁的枝条,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灯光在湖水中一片朦脓的灯影。 他站在明亮灯光下,视线宁静美好地望过来。 这种如明月般的俊雅之姿,她晃眼还以为见到了大师兄。 顾长夏不明白此人什么意思。 从森林深处,远远的有妖兽的嘶吼声传来。 这种静夜之中,点亮灯盏,这无疑是个活靶子。 此人莫非打算引来妖兽,想害死她。 或者,英雄救美? 她立即起身,在周围撒了一圈驱兽粉。 花无容微微看了她两眼,没做声,也没动,他掏出一把躺椅,斜靠在湖边,望着静夜下平静的湖水出神。 这姿态,已经半分不见身为变态的那种狂躁之态,很有些贵公子的缱绻多情。 顾长夏背靠着双人合抱的大树,望了一阵夜色下朦脓的湖光山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挥刀斩断的袖子。 师尊这人,抓弟子居然也顾忌男女之别,只肯抓个袖子。若非如此,手腕脉门一拎,她此刻已经被逮回去了灵虚仙宗,应该已经被师尊严厉禁足。 师尊这人,是真的很好。 念及这些,她不觉微微一笑。 斜对面视线唰地落过来,她才看过去,他又悠悠掠过长空,看向遥远的仙宫。 顾长夏捋了捋烂了一截的袖子,又看看另一侧因为掉落下来被树枝刮擦破了的肩颈衣袖,再看看裙子,破了好几个洞不说,因为被湖水浸透,灵力蒸干后,如今皱巴巴的模样。 她迟疑状看向对面。 花无容十分敏锐,立即抓住她视线,随即扫视她酸菜似的裙子两眼。 便微微转身。 “夏儿师妹你尽管换衣服无妨,我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谁能对一个喜好虐杀女子的变态,报以信任。 但顾长夏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她坐了坐,到底起来支起帐篷。 随后站门口微微斜眼看了那边几眼。 花无容见此,干脆椅子移位,拿后背对着她。 表达他绝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的坚决思想。 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