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另一把,说:“东风师弟,我晓得你爱用细剑,特地叫人往细里打。你试试看,趁不趁手?”
东风闲道:“师哥打的剑,肯定是趁手的。”子车谒佯嗔道:“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下山了还这么说话,当心挨别人打!”
东风笑笑,道:“师哥明白我意思就行。”他接过长剑,出鞘一看,此剑果然比另两柄更秀气,仅仅二指宽。对光细看处,剑身隐隐布满五彩华光。子车谒也笑道:“这一柄剑纹特别好看,特别衬你。”
东风比他小四岁,面皮薄,听了只觉脸上发热,低头翻来翻去地假装看剑。子车谒问:“要起什么名字?”
东风道:“你们两个剑名贴在一起,如胶似漆的,我是没得选。”子车谒道:“又耍小孩子脾气。”东风道:“那我往后取一点,这把剑就叫做‘无挂碍’。我什么都不想管。”
子车谒找人刻字、开刃,带着三柄剑回到山上,此外给封情带了糕点,给东风带了炒松子。东风瞧见自己剑鞘上镶了一颗墨玉珠子,另两柄剑却都没有。他便问:“师哥,这是什么?”
子车谒道:“只有一颗,就送给你了。”
东风心里暗喜,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反而说:“我更喜欢红的。”
子车谒也不恼,说道:“那你要勤练剑,什么时候赢过师哥,师哥给你找一颗珊瑚。”
东风道:“我赢不过的。”
子车谒向来不摆谱,微笑道:“师父讲你天分最好,就是偷懒。用功一点,不愁赢不过任何人。”
山间月夜,一点微末萍风经过,摇动师哥身上的白衣。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又几日,子车谒要回到江湖。临别之前,东风缠着他比剑,果不其然输了。子车谒意气风发,招招手道:“东风师弟,封情师弟,我们就此别过。”
从此东风彻底转性,起早贪黑地练武功。他不是多么好胜,更不是多么稀罕那颗珊瑚珠,仅仅是想要师哥高看他一眼。
两年间,子车谒声名大噪,彻底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终南剑派本是个隐世门派,如今也跟着沾光。弟子在外自报家门,能够用来压人一头。
东风日日听着师哥的消息,日日练功,也不禁想要出去见见世面,只等师哥带他下山。
捱到除夕,子车谒总算回来了。门派大摆接风宴,子车谒一点没变,丝毫没有架子,还是和东风坐在一起。夜里二人抵足而眠,东风听着外面炮竹的声音,根本睡不着,说:“师哥,今天他们守岁呢。”
子车谒喝得半醉,打个呵欠说:“嗯。”东风道:“师哥,我觉得我能打赢你了。”
子车谒顿时来了兴致,笑道:“真的?”东风道:“真的。”子车谒便起身披衣,拿了“无无明”,说:“走,让师哥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