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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措卓玛叹了口气,将自己包袱摊开,物什一件件摆出来,又问:“萨日,你带了什么?”
张鬼方一言不发,同样打开包袱。平措卓玛带了十两现银、一套可作匕首也可作飞剑的袖珍小剑、一只金丝玛瑙臂钏、两样人骨头法器。张鬼方近来穷得叮当响,银子一分未带,带的多是干粮衣物之类的东西。
平措卓玛掂量出七八两银,一股脑撒在张鬼方面前,说:“你要去中原,是吧。给你路上盘缠。”
张鬼方道:“多谢。”
平措卓玛失笑道:“谢什么?你走了,官银就全归我了。过一年半载,我要去拿回来的。”她又招呼东风:“阿丑,你缺什么,过来看看。”
东风赌气坐得远远的:“我什么都不要。”
张鬼方横他一眼,讥笑道:“说得多么大义凛然似的。”东风不禁气结,说不出话来。
张鬼方与平措分完盘缠,回到炕上躺下。东风呆呆坐在角落,不动不响。平措卓玛忍不住说:“阿丑,你要不要到炕上来?姑奶奶分你一半被子。”
东风道:“不要。”干脆闭目打坐。但他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脑海里就能想见那双狼一样的灰眼睛。
后半夜,大约快要天明的时候,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东风睁开眼睛,只见张鬼方起床了。眼睛底下挂着两道淡淡的黑眼圈,正重新打包袱。
路过他身旁时,张鬼方将一件厚棉袍扔过来,冷道:“这件你穿过的,我不要了。”
东风问:“要去中原了?”
“对,”张鬼方一面收拾行囊,一面又说,“你回去找你那好朋友杨大人,什么都有了。”
东风觉得他好像软和了一点,解释说:“我和杨俶没甚么交情。”
张鬼方不信,道:“没甚么交情,你还卖力救他?”东风道:“救人不能代表交情深,害人才代表交情深。”
张鬼方哂道:“这是什么汉人歪理。”
东风说道:“救一个人,伸手救完就算了,算不得交情深。但若不是交情很深,仇深如海,怎么费劲去害一个人?”
张鬼方哼了一声,说:“没有仇,凭什么就不能害人了。”东风不响,张鬼方道:“杨俶害你也是害,你害我也是害。”东风又不响。
张鬼方道:“还有你那个劳什子子车师哥,他给你下蛊,他害你也一样是害。”东风辩解道:“那是不一样的。”
张鬼方道:“怎么不一样,难道你自己情愿吃蛊虫?”东风嘴硬说:“不错,就是我情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