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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还了礼,东风忧道:“要是今天过后还有人来,何有终混在他们之中,那就不好了。今后须得闭门谢客了。”说着去把大门关了起来。正在插门闩,外边有个人猛地拍门,叫道:“东风住在这么?”
东风心想:“这是谁?”把院门又开了一条缝看。外面是个憨厚老实的少年,以前在乐小燕铺面里见过,是他雇的一个帮手。东风近来疑心病重,也不请他进屋歇息,只叫他站在外面等着,自己从院墙上跳下来。拿乐小燕的生辰八字做暗号,几经核对,确实是木匠铺里帮工,这一关才算是过了。
那帮工没扛什么大箱,只拿了一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五个圆片似的东西。每个圆片又带一个做成如意的木头把件,用细细长长的蚕丝线连在一起。东风好奇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帮工把圆片放在地上,叫东风手里握着如意,走远几步,自己在圆片上面一踩。那根如意在东风手里狂震起来。东风略有点失望,说:“怎不做个带针儿的,何有终一来,就把他脚底扎穿了。”
帮工解释说:“东家想过这个。万一那何有终行动机敏,或者极能忍痛,放个带针儿刺儿的陷阱,或者做个会响的玩意,不仅捉不住他,反而打草惊蛇,连他面容也看不见了。而这个小圆片儿不一样。”
说罢他移开脚,随手捡起一片树叶,轻轻放在圆片之上。东风手里的把件又震起来。帮工说:“这个小圆片儿,就算是一只蚂蚁、一只蛐蛐跳上来,也能够触动机关。所以东家特地用药水泡过,虫子是不会往上爬的。”
东风忧道:“那要树叶飘上来,该怎么办呢?”那帮工憨憨地一笑,说:“东家也讲了,你肯定有办法的。”
话虽如此,东风心里仍旧没太多把握。要是何有终在暗处盯梢,盯着他们布置机关,岂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他干脆谁也不告诉,拿了张鬼方的刀来,把庭院中一座假山劈开,分作两块大山石,分别放在东、西两侧围墙之外。又找了几个装年货大箱子,找了一辆半坏的推车,放在南墙北墙。
这几样东西都是普通物件,放在墙外也并不显得突兀。且它们每一样都约有半人高。学武之人天然有一种“省力”的想法,登高时看见适合落脚的地方,一定更情愿从它上面踩过。东风把围墙外面布置得光秃秃的,每面墙外只有一样物件。何有终一眼看见,自然情愿用它借力。
他还多留了一个心眼,并不将圆盘放在山石、木箱和推车之上,而是在背后粘一点浆糊,贴在围墙后的地面。就算何有终心思缜密,提前摸探过垫脚的事物,等他跳下来时戒心已失,更想不到地上还摆着机关。
放完四个小圆片,还剩下最后一个。东风把张鬼方叫到墙外,问说:“张老爷,假使你是何有终,你要神不知鬼不觉,翻进墙里扬名立万,你会走哪边?”
张鬼方想也不想,就说:“我把大门一刀劈了进来。”
当初在鄣县,张鬼方就是这样砸青狼帮的场子。东风好笑道:“要神不知鬼不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