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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白鹇问:“你说投壶不行,骰盘不行,飞花也不行,行什么令好?”
东风略作沉吟,从柜里拿出来一只茶杯,说:“我们行一个‘抛打令’。拿这只茶杯击鼓传花,乐声停了,茶杯在谁手中,谁就罚喝一大杯,怎样?但是事先说好了,谁不肯接、把茶杯弄掉,也是要罚的。”
丁白鹇想了想,拍手道:“这个倒是好玩,就看谁功夫厉害了。但是没有琴没有笛,哪里来乐声?”
东风笑道:“我献丑唱几句。”丁白鹇又问:“那你岂不是一杯也不喝了?这就不公平了。”
东风道:“不管是罚谁,我都陪一大杯,这样好吧。”
众人再无异议。东风于是背过身,拔剑一弹,曼声唱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唱到此地顿了一下,背后一阵小小的喧闹声。东风轻轻一笑,接着唱:“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才真正停了。
茶杯恰好传到柳銎手中。东风取过酒海,斟得酒面凸起,晃晃悠悠,随时要溢出来。丁白鹇倒吸一口凉气。柳銎看不见,问:“东风小友,你喝多少?”
东风把那酒海稳稳端起来,一滴不洒,放在柳銎手里一掂量。柳銎哈哈笑道:“真想不到。我也要一样满的。”
东风端起酒海道:“那末祝柳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一饮而尽。柳銎也把酒喝干了。
第一轮算众人孝敬柳前辈,故意将茶杯停在那里。东风喝完一大碗,丝毫不见醉色,背过身一弹剑,又唱道:“江流宛转绕芳甸。”这次唱一句就停了。
茶杯落在丁白鹇手上。丁白鹇吓道:“我可喝不了这么多。”
东风学宫鸴的口气,笑道:“大家不要客气,喝多喝少无所谓。”换个小碗,给丁白鹇斟满,自己仍喝一酒海,说:“祝愿你们贤夫妇……”
说到“贤夫妇”三个字,他刻意加重语气,从酒海上面瞟一眼张鬼方。张鬼方却像忘了偷请柬的旧事似的,或者像个木头,像个核桃,眼观鼻鼻观心。东风也觉自己玩得过火,心口闷闷地难受。
不过这一眼也只在须臾之间,他接着说:“祝你们两个琴瑟和鸣,祝丁女侠侠名远扬。”将满满一海的屠苏酒喝光了。
丁白鹇低声劝说:“少喝点么。”
东风说:“我这辈子还未喝醉过,才敢这么玩儿的。”又朝张鬼方的方向,不动声色地一抬下巴。意思是讲,一会只管把茶杯传到张鬼方手上,东风再说几句软话,下了台阶,两个人就算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