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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官道上有雪,容易打滑,但他们离平原郡不过四十里路了,即便马车走慢一些,今天也一定能到。施怀默默套好马车,把子车谒扶到车上,张鬼方给暗云装上鞍具。
东风烧开一锅水,把剩的干粮一起搅和了,又从包袱底下翻出一罐子蜂蜜,也全倒进来,打算留给狗吃。不管作用几何,好歹让它活久一点。
见施怀眼圈通红,精神也不好,张鬼方于心不忍,今天还是替他赶车。东风骑上暗云,踱到院子外面,关上院门。
小狗听见他们要走,追出来看。然而院门已关,看不见对方面孔,只有门底下一条缝隙,透出四只爪子,在雪地上投下淡淡阴影。施怀坐在车门旁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只小狗。
子车谒说:“我们走了。”
施怀“嗯”的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坐回榻上。
车轮缓缓转动,小狗更加着急了,尖声厉叫,四爪刨得雪粉纷飞,门板砰砰地摇动。但它站起来还不到膝盖高,哪里撞得出去呢?
子车谒说:“让开。”一手撩开车帘,一手拔出“无无明”,剑光一闪,把院门削开了。小狗跑出来,追着车子一跳一跳。子车谒推开车门,长臂一伸,把小狗提上来,抱在怀里。
他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施怀不禁看得呆了。子车谒抱着狗说:“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呀。”
小狗对子车谒煞是亲热,伸舌头舔他的脖子。子车谒咯咯直笑,说道:“不许闹了,我们走了。”伸手闩住车门。
东风心里百味杂陈,又觉得惊讶,心底却又隐隐约约觉得,子车谒就是会这么做的。马车慢慢走出一里路,他问:“你当真要养它?”
这几天以来,他们虽然一路同行,东风却不怎么搭理子车谒,更少有主动搭话的时候。子车谒笑道:“你们要去上阵杀敌,我肯定是不用的。养个小狗作伴,有什么关系?”
最后四十里地,沿途只有零星人烟。飞雪暗云嫌马车太慢,自己跑不尽兴,在无人的雪地上跑得远远的,再折返回来,踏得满地蹄印。走到太阳偏西,东边终于现出一座城门,匾额赫然写着“平原郡”。施怀欢呼一声,振奋道:“我们到了!现在进城,今天就能见到太守。”
张鬼方问道:“你们认得太守么?”施怀说:“见是没见过,不过师哥打听过的。这边太守姓颜,表字叫做‘清臣’,是开元二十二年的进士,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鬼方道:“那好办得很,既然是进士,那就是文官罢。我们进了城,把他关起来,自己做太守。”施怀惊道:“当真要这么做?”
张鬼方煞有介事,说道:“河北二十来郡,个个太守上赶着投降。平原太守,难道能有什么不同?”施怀想了想,觉得这话甚是有理,答应道:“那好罢。”
子车谒哂笑一声,张鬼方说:“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