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终于开口:“什么意思?”
东风起身掸掸衣服,道:“我们是长安人氏,听说安禄山在起兵,愿效犬马之劳,所以才赶来河北。”
颜真卿不信,东风从行囊中翻出每人路证,途经各州的画押、时间,一应俱全,路证上样貌形容,也都对得上号。
东风笑道:“我们也算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太守若不信我一面之词,在平原找个信得过的门派,一问便知。”
颜真卿面色稍霁,问道:“为什么绑我?”
说及此事,东风倒有些不好意思,把他们如何担忧守军叛变、如何到处打听,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颜真卿摆摆手道:“如你所言,平原没有守备,恐怕也担当不起抵御大军的重任。”
东风正色道:“颜太守还是不信我们。”
颜真卿不语,等同默认了。东风道:“这也无妨。不过今天一番误会,倒让我知道一件事。”
颜真卿道:“甚么事?”
东风说:“所谓‘仁义团’其实就是太守授意,叫手下创立的罢。”
除了子车谒没有反应,张鬼方与施怀都是一惊,一齐问:“什么意思?”
东风笑笑,悄悄捏着张鬼方手臂,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首领身形魁梧,不像普通百姓,更像行伍出身。”
颜真卿不屑道:“百姓中亦有好汉,练得强壮一点,有甚么奇怪?”
东风道:“施怀在酒楼讲两句话,立刻查得出他同行何人、在哪里下榻。江湖人士,消息如此灵通的,唯独长安有一个,绝不是仁义团。但若仁义团与守城士兵有联络,知道这些却不奇怪。把子车关进县狱,更是铁证。”
颜真卿道:“或许是我同僚做的,不成气候,我是不知情。”
东风捡起地上数个纸团,抚平了,塞到颜真卿怀里,正是被扔掉的公文。颜真卿装傻说:“这是什么?”
东风道:“宝亭落成,颜大人做东请客,自己却先离席了。其实颜大人没那么醉,只是装个样子给外人看,回去办公事,是么?”
颜真卿不答。子车谒开口道:“安禄山以为颜大人不务正业,其实颜大人招一招手,仁义团的壮丁便可编入军中。不过一味示弱,也有坏处。”
颜真卿问:“什么坏处?”
两人一齐开口,东风说:“河北各郡群龙无首,反而涨了安禄山士气。”子车谒淡淡说:“寒了在座大侠的心,还打断鄙人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