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鬼方放下长刀,回头一看。只见何有终又换了一个路数,连环出刀,狂风暴雨也似,一刀刀密不透风,全往东风面门劈砍。东风隙月剑是细柔的轻剑,勉强挡了数刀,虎口已经震破。张鬼方恶狠狠道:“一会再收拾你俩。”跃回场中,拍了三下手。
山壁上一声暴喝,十二个棍僧一跃而下,团团围住何有终。他们守护藏经阁,有个密不外传的功法叫做“不动铜人”。无论卧倒、站立还是盘膝打坐,能将呼吸收至最缓,和死物相差无几。此时浑身涂满土色,攀在山壁上,与土石浑然一体。加之清晨阳光晦暗,根本看不出有人。
何有终手下一缓,东风立即反刺他手腕“内关”。何有终就地滚开,想从棍僧脚下钻出去,却被棍阵挡了回来。东风道:“你叫子车谒帮你,我也找人助阵,不算以多欺少罢?”
何有终哈哈大笑,说道:“仔细一看,这些个土人不都是我手下败将么?找他们助阵,有什么用处。”众棍僧因为昙慧受伤,对何有终心怀怨愤。听见他言语间自傲无比,更加恚怒,把棍阵舞得呼呼作响。
东风道:“你更仔细瞧瞧呢?这棍阵和之前的比,还一不一样?”
何有终道:“破得一次,我就能破得两次。”照旧奔向昙丰、昙秀,伸手一拉,想将他们棍子缠在一起。
然而今日使出来的棍阵,左右对换,阴阳颠倒。何有终一拉,居然与长棍原本的走势相差无几。不仅没将长棍带偏,反而自己手臂险些拉伤。他赶紧撤手,跃回场中。东风一剑已到了面前,何有终仍然就地滚开。再想爬起来时,眼前一花,一根长棍劈头盖脸地打下。何有终连躲带闪,身上沾得灰头土脸,和涂了颜色的棍僧相差无几了。东风道:“得罪啦!”唰唰唰连环三剑。何有终四下腾挪,终究被剑风割出几道伤口。
何有终吃痛,且看见母亲绣的衣服被割破了,大叫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好一阵狂挥乱舞。东风只得退开一步,何有终一转身,猛然扑向昙丰。昙秀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到,惊叫一声,东风说:“不要怕,按棍法来,他伤不着你的。”
这次何有终学乖了,抓着两人棍尖,往反面一拽。长棍果然撞在一起。何有终喜道:“这不是成了么?”飞身掠向坎位。等了好一会,却不见昙心走过来。何有终顿时迷茫,喃喃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东风听见背后一声轻笑,一颗心登时吊了起来。
他算到阵法倒转,或能困得住何有终,却没算到何有终闹小孩脾气,把施怀与子车谒都带到山上来了。何有终或看不出这阵法的端倪,子车谒却一定能看出来。要是子车谒叫一声“阵法是倒转的”,以何有终的天赋,说不定真能融会贯通,再从阵中破出去。
东风摸进袖子,在手里暗暗扣了一枚铜币。只要子车谒出声提醒,他再也不留手,就将铜币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