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得不将其从“时尚新风”的板块里剔除,约摄影师执行PLAN B,换成最中规中矩的国模群像。 今年初,杂志社从朝海路搬至观棠新站附近,拍摄地离得远,骆悦人拿着刚出的片子,从影棚回来,敲了敲主编办公室的门。 片子没大问题。 密斯董一边应付电话,一边抽空看两眼骆悦人手里的平板,敲了两张重点图。 她没摆手示意出去,骆悦人就一直在旁等到这通电话结束。 几分社交笑纹随着通话结束褪去,密斯董妆容精致的面孔看不出实际年纪,恢复时尚女魔头一惯的砭骨表情,手指点桌面,叫骆悦人给她准备一杯咖啡。 骆悦人收起平板说好。 刚要走,身后传来声音。 “给你自己也准备一杯。” 骆悦人回头,正好目睹她推眼镜、揉了揉鼻骨的动作,腕间的细表和手环相撞,金属声音比咖啡更叫人清醒。 “不喜欢很正常,有几个人是喜欢工作的?”密斯董并不看骆悦人,不分心地翻页过文件,签完字,利落撂到桌前。 “叫法务尽快过合同——电视台的综艺二期马上就要开,新签的几个模特都会去,夏琳忙不过来,你和她一起去跟。” 骆悦人拿起文件夹:“好的。” 她知道这是提醒。 林绍元跟工作一样,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尤其是在现在的合作关头。 林绍元说的游艇趴在周日。 时隔几天,骆悦人又回到屿铂湾。 白天的屿铂湾少了些奢靡气,路面干净平阔,极具艺术感的空间结构与园艺设计交相辉映,像个度假胜地。 接驳车一路行至见海,浮板道上的人比那晚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绍元说的那位船主办趴的缘故。 秋风和缓。 日光下,细浪浮动如金箔翻涌,内舱传来开香槟的欢呼。 林绍元望向身边一袭红裙的骆悦人,这姑娘肩线平直,脖颈修长白皙,穿露肩的裙装,即使不卖弄风情也格外引人注目。 “在看什么?” 骆悦人回神,摇头后牵起一点笑:“没什么。” 这游艇看着很眼熟。 但她只坐过一次梁空的游艇,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所有游艇的内饰格局都类似,这点眼熟并不能代表什么。 骆悦人忍不住问林绍元:“这个船主叫什么名字啊?” “着急什么,都是我朋友,你以后有机会认识。” 对于林绍元时不时的暧昧发言,看在他举止还不算逾矩的份上,骆悦人选择暂时先忍,并在心里默念三遍“这是工作”,告慰自己并不算强大的社畜心脏。 林绍元很快被朋友喊走,骆悦人乐得轻松,只听牌桌边那几个男人说什么电话打不通,没人敢去喊。 服务生穿的是游艇俱乐部的工作服,黑马甲,别英文铭卡,骆悦人在对方手里的木质托盘上放下酒杯,问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生告诉她要过悬梯去二楼,除了起居室的门需要指纹密码,其他门她都可以打开试试,其中有一间是客用卫生间。 道过谢,骆悦人往二楼走去。 那股刚上游艇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尤其是这个暗红色特殊玻璃材质的几何悬梯,迈一阶局促,迈两阶费劲,和记忆里一样难走。 从卫生间出来,骆悦人走到楼梯口。 笑语喧阗,不时从内舱传来。 她遽然驻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又从幽长走道折回去。 停在起居室门口。 门锁的密码屏处于睡眠状态,大概每隔三秒,会有一道极具科技感的蓝光顺着矩形边框巡回一圈,示意指纹感应的位置。 骆悦人莫名的紧张忐忑。 那道蓝光不知走了多少圈,荒谬退意和急迫好奇反复对峙后,将她定在这扇门前,最后她屈从第一念的鬼使神差——如果是过去那艘没有名字的游艇,如果指纹这么多年都没有删改。 如果如果。 她是不是可以打开这扇十八岁第一次外宿的门? 摹着裸粉透明指甲的细白手指,缓缓靠近黑色的金属门把,迫近感仿佛把分秒流速都压得漫长。 暗缄的屏幕,触之生寒,却极灵敏地感应到她指纹表层的薄弱温度,“叮”的一下轻响后,重重精密转动的金属声,仿佛某个老旧秘密剥落层层锈迹。 “哒——” 门,朝里弹开一指光隙。 骆悦人双瞳放大,惊得朝后退了半步,细细鞋跟轻晃。 与此同时,门里和楼道各有一道男声闯进她的怔思。 “谁?” 低哑音质由昏昧的封闭空间传来,慵沉契合。 那声音,并不足以让林绍元也听到,他只是看着骆悦人疑道:“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 骆悦人目光从空着缝隙的门上仓皇逃走,一时没说出来话。 林绍元也看那门,在他的角度,他并不能看到门已经开了,他将目光移回神情不自然的骆悦人身上。 尽头是二楼露台,炽白天光朦朦团在她纤细身影之后,衬她一身山茶花般的纯净艳色,就连呆愣窘迫,也显得漂亮。 “宝贝儿,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人吗?做人不能太贪心。” 骆悦人听得懂曲解,顿觉尴尬。 站得近,她能听见里头窸窣懒散的穿衣声,于是快步下了楼。 大概因为刚刚唐突了佳人,林绍元跟着骆悦人到甲板上,语气讨好,同她透露电视台的那档综艺台本安排,已属于机密范畴。 但骆悦人心不在焉。 她在想,她多久没见过梁空了?离她那次去洛杉矶找他,好像有五年,那为什么他的游艇…… 林绍元横进来的声音,突兀打断她的神游—— “刚刚不是问船主是谁么?” 她目光甫一在现实落焦,林绍元就朝二楼露台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然后自己高举香槟杯,先大声打起招呼来。 那句梁二少,几乎跟骆悦人倏然回头的动作同步。 积雨久晴的天,蓝得澄明。 因有人喂食,附近有几只白鸥在飞,啁鸣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乏得厉害。 她保持仰头姿态,头发被风吹乱,忘了伸手去拨。 她看见了梁空。 他穿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薄衫,衣摆鼓风,肩膀很宽,一身纸醉金迷里淌过的倦懒,身形微躬,俯在栏杆上,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争先恐后接他的玩笑——他问刚刚谁动他房门了。 她们便笑说动房门有什么意思,要动就动心门。 琥珀色的墨镜屏住眼底的情绪,叫人只能看到他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称不上笑的轻慢弧度。 他是从声色里玩过来的,这点没意思的招,连痛痒都算不上。 一旁有酒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