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阮大人打点好了,知杭这几月也积攒了些钱银,只盼着能帮上些忙。”陆知杭何尝不知阮阳平的担忧,可这案子牵涉甚广,就连阮城的身份都有些难以插手,何况他们两个举人、秀才? “你说,若是请盛姑娘相助,可有用?”阮阳平挣扎过后,虽说对云祈瘆得慌,但为了师父,也顾不得其他。 他并不知晓对方的具体身份,可他爹既对一位小女子尊敬异常,其身份必然凌驾于阮城之上。 对方对陆知杭芳心暗许,要是师弟前去相商,说不准云祈就出手相助了。 阮阳平目光隐隐含着几分希望,只是听到这话的陆知杭却是一怔。 “盛姑娘……”陆知杭额角一疼,愣了半响后喃喃道:“是谁?” “师弟……你莫不是昏了头?”阮阳平不明所以,惊诧道。 闻言,陆知杭明净如止水的眸子漾起一丝波澜,不过是愣了片刻就回神了。 “许是昨夜焦虑过甚,一时不清醒。”陆知杭神色莫名,晦涩不明道。 “那你能否请盛姑娘出手?”阮阳平追问。 “怕是不成,他如今已不在江南。”陆知杭摇了摇头,低声道。 就算他想请,也得云祈记得他……对方早就忘却了这段前尘往事,又何来的出手相助? 陆知杭思量半响,适才脑子空空的感觉让他心下莫名的烦乱。 阮阳平面色一沉,长长叹了口气:“那日赴宴的人分明都看到了师父是在不明就里时收的黄金,若是能请动几人说情,说不准有些用。” “……”陆知杭垂下眼眸,轻轻颔首,不知魂飞何处,记忆中与云祈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心间好似有清泉流淌。 书信的折痕不具备说服力,他们必须再找些证据才能洗清符元明的嫌疑,只是愿意掺和这浑水又有几人呢。 为了营救符元明,哪怕希望渺茫,陆知杭和阮阳平仍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随后的几日里拜访了不少人,甚至阮城都在暗地里托了不少人情,皆是被冷冷回绝。 这事不出陆知杭的所料,他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暗地里已是让许管家整合起了李良朋的生平。 至于其人在官场上的关系纽带,就只能靠阮城来查,非是陆知杭能插手的事。 ———— “我家崔大人今日有事外出,这几日不在家中,还望公子下次再来拜访。” 面前的大门轰然关上,陆知杭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只是漆黑的眸子骤然冷了几分。 前几日还重金酬谢,只为了得一瓶精油,更是为攀上符元明寻来了文房至宝溱墨。 如今就有事外出了。 接连拜访了五六人,一听闻与符元明有关,纷纷找了借口,搪塞完关门。 “公子……”陆昭抬起头来,见陆知杭神色淡淡,怯怯道。 “无事,不过意料之中。”陆知杭轻笑一声,抚了抚陆昭的头顶。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马车上,望着那道修长出尘的身影,陆昭隐隐闪过一丝挣扎。 若是他想,可否能救符大人一命,以解公子的忧愁呢? 可是……倘若真踏出了这一步,自己与公子之间就真的再不能如以往那般了。 甚至被迫分离,不能日日相伴,为他分忧。 “公子,不论何事,陆昭定不会弃你而去。”陆昭眼眶泛红,见不得陆知杭为了符元明的事奔波得眼底泛着淡青。 “怎地突然说这些?”陆知杭怔了会,失笑道。 “就是有感而发。”陆昭憋住鼻子的酸涩,低喃了声。 他心底并不能确定自己真踏出这一步,皇帝就会放了符元明,可他与公子不能相聚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陆昭左思右想还是不敢决断,只能按捺下心思。 在一一拜访完,和阮阳平交涉后,毫不意外得到了不见客的信息。 几日过去,他们连符元明的面都未曾见过,更遑论把对方救出了。 从拜访江南中的权贵,到后来直接自个找些切入口,看看能否挽救。 只是这事本就是仅凭李良朋的一己之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想为他洗清冤屈,都碍于重重阻力不能寻到有力的证据。 这些人个个精明得很,早就得知了符元明遇难的事,哪里还敢沾点关系?被皇帝瞧见了,说不准就扣个同党的帽子来。 好在,阮城托了不少人,至少能让符元明在牢内不至于过得太困苦,否则以对方的身子骨,只怕是熬不了多久。 为此,陆知杭都塞了不少的银子,让对方行个方便。 而本该是贪污主谋的人,在太子党的运作下,反倒只落了个治下不严的罪名,不轻不重地罚了。 陆知杭倒是想着能从中刺探些敌情,奈何这案子在皇帝接收后就不是一般官员能参与的了。 “公子,鼎新酒楼的常客,李公子,据悉是李良朋之子。”陆昭这几日不忘了在酒楼这等人眼混杂的地方,看看能否从食客口中窥探一二。 虽说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可符元明的案子极为保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没成想还真被陆昭得知了点有用的信息。 “李良朋之子?”陆知杭眉头一挑,转瞬间想了良多,吩咐道:“他明日若是还来,就把人请到雅间来,我亲自会会。” 他这几日询问了许管家不少事,皆是与李良朋有关,可惜能用的信息不少。 对方早年丧子,中年丧妻,到了最后更是与唯一的儿子断绝关系,可谓是孤苦一人,只剩下符元明这唯一的挚友能交心。 “我问过小二了,这李公子出手拮据,偏又嗜吃如命,这几日不知为何,阔绰了不少,顿顿都在鼎新酒楼内吃,挥手间就是数十两银子。”陆昭说道。 “出手阔绰好啊。”陆知杭闻言,轻笑出声:“他这银子的出处倒是惹人好奇。” ———— 昏暗潮湿的牢笼内,不时传来阵阵令人胆寒的惨叫声,随处乱窜的老鼠吱吱直响。 底下尖刺生硬的杂草坐得符元明蹙起眉头,耐不住森森寒意只能拿些干草盖在身上,哈着气瑟瑟发抖。 他挪了挪位,匍匐着到了几根严密排列的木柱上,一墙之隔的人是他昔日的好友李良朋。 托陆知杭和阮阳平的倾力相助,还有证据不足的福,符元明暂且还能过些安生日子,不至于受些惨绝人寰的酷刑。 不过,想让旁人来探望却是奢望了,就为了防止里应外合。 此案乃是当今圣上亲自督办,能给他些优待已是极限,再放宽些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圣上亲临江南,可不是往日山高皇帝远,随便让地方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了。 在顶头上司眼皮子底下犯浑,怕是嫌这官位坐得太舒坦了。 “良朋啊良朋,你这行径真是愧对这字。”符元明白发凌乱,神色却不见半分愠怒,哪怕命在旦夕都云淡风轻。 “多说无益,你莫要再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