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莫非小仙师也想要效仿那些正道名门，逼着我去认莫须有的罪名？” “自然不是！”亦真立刻反驳，“可是你行踪诡异，叫人想不怀疑都难。” “小仙师想要知道我老巫真实身份？”老乌龟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你只要说，我就……” “不如以你们方才在潜龙潭制服的肥遗来换。” “那是要拍卖的，岂能给你？” “那就没办法咯。”老乌龟颇为遗憾地摇头晃脑。 “你说你不是妖人，并未撒谎。我能看出来。”孟极道，“但我也能看出来，你绝对不是普通的海龟族。你到底是谁？” 似乎觉得戏弄二人有趣，老乌龟双掌一推桌沿，慢悠悠站了起来，负手绕着孟极与亦真转了几圈。亦真在胸前祭起星盘，仿佛随时要一盘砸向老乌龟的脑袋上，孟极则母鸡护食一般将太阴壶藏在身后。 “还是老模样，不经逗。”老乌龟嘿嘿一笑，“小仙师，我也不骗你。第一，我不是那幕后黑手；第二，我的确认识闻卿，他前世救过我的性命；第三，海妖族离开海水的确无法生存，但谁说不能将海水带在身边？”说着，拍了拍腰间葫芦，里面的液体撞击着葫芦内壁，发出叮咚响声。 老乌龟说话时，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屈起小臂，拇指斜斜点在自己心口位置。这个手势亦真认得，正是海妖族以妖丹立誓时的动作。如有假话，妖丹便会立刻爆开。 亦真扭头看了看“替身小妖”。 “真话。”孟极道。 亦真这才放松地长出一口气，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巫先生，你在风醉居造谣师兄，我以为你对师兄心怀有怨。这才误会了你。” 前一刻老乌龟，后一刻巫先生，在耍赖认怂一事上，作为长明真人座下最小的弟子，亦真早就得心应手。 “故事，正说反说，都只是故事，端看听书人如何理解。”老乌龟倒毫不在意，呵呵笑着向亦真面前推了一盏茶过去，“小仙师方才说到海妖王，不知道那海妖王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老家伙在海底修炼了好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呐。” “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亦真嘀咕，“原形是只蜃妖，有无恕师叔的轮椅轮子那么大，人形倒是个很好看的……” 仔细说来，亦真倒与那海妖王曾有过一段相处，一晃五百年过去，他仍记得那海妖王虽然说话做事都有一股邪性，却是个能与自己玩到一起的家伙，而且模样也好看，甚至比师兄还要俊美……说着说着，不知怎的，亦真连脸颊和耳垂都跟着发红。 坐在一旁的霍峰看得好奇，勾起食指拨弄起亦真那肉乎乎的耳垂。 “别乱动！”亦真惊得跳了起来，一巴掌拍掉霍峰的爪子。 老乌龟听得入迷，见二人这般亲密，忽然暧昧地眨眨眼：“你师兄喜欢男妖，莫非小仙师也喜欢？” “胡、胡说什么！”亦真一巴掌拍在桌上，上嘴唇几番颤抖，似乎在斟酌到底该用什么话骂人最解气，却在这时，窗缝处钻来一张传声符，齐行之的声音透过符文传来，虽然有些轻微失真，却也压抑不住他言语之间的欣喜： “师弟，渡舟一炷香后便到。你绝对想象不到，方才集英阁拍卖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稀罕物件！” . 古时东海有蓬莱、方壶、瀛洲三仙岛，蓬莱去陆地一千里，御剑勉强可及，余下两岛，则被茫茫大海所围，渺无踪迹。 八月廿五，入夜，一艘船首刻有仙鹤亮翅的玄云宗渡船如鬼魅般在东海海面无声漂浮，万籁俱寂，唯有船只破开水面的哗啦水声。孟极站在船头甲板处，单腿踩在栏杆上，迎风而立，在他身旁，闻卿一袭绯色道袍，两鬓碎发随风飞扬。 一行五人在海面航行已有半个时辰，直到船头那只木雕的龙龟纹样罗盘吱嘎一声停住，木船犹如被勒紧缰绳，急停于海面之上。 “到了？”霍峰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自开船起，霍峰便僵尸一般瘫在了地上。亦真最初以为他身上有伤忽然发作，焦急地大喊大叫。老乌龟翻了翻霍峰的眼皮，笑着说尸将军只怕是晕船。亦真正要反驳，说火凤前世敢在死海里打赤膊，渡船在海面一个回旋，霍峰的身体从左船舷骨碌到右边，整个人拍到船上，还未来得及喊疼，便哇的吐了一地酸水。 这下，不光是老乌龟指着霍峰哈哈大笑，便连闻卿也连连摇头。谁能想到人见人怕的鬼面将军，不但怕高，还怕水？ 渡船停在原地，随海面时起时浮。众人四顾，面前空无一物，海水茫茫，浪花翻卷，偶尔一二飞鱼自水面跃起，尾巴左右摇摆，在空中抖出一长串银白水珠，又一头扎进海底。 “应该是到了。”盘膝而坐的亦真一跃至船头，咦了一声，挠了挠头，“怪了，门呢？” 由御兽宗主持的仙市百年一次，虽然来者不拒，但敢在仙市出入的，却都至少有元婴境界。修为再弱的，就算侥幸花重金购得了好东西，往往一出仙市大门，东西还没捂热，便或被偷袭、或被截杀。为此，长明真人禁止门下低于元婴境界的弟子来仙市，亦真虽然百般耍赖，但闻卿和齐行之却也知道此中险恶，从未带他来过。因此今日可以算得上是亦真头一次开眼界，对于进入仙市的流程也不甚清楚。 “齐师兄不是说坐渡船到海天尽头之后就是门了吗……”亦真疑惑地伸出手在面前胡乱拍着，忽然不知碰到了什么，咕咚一声，自己的两只手掌也没入了夜色之中。 亦真啊啊大叫，霍峰连忙跑过来拉他，玄云宗渡舟左右摇摆，几乎侧翻，孟极以妖力稳住船身，这才不至于使众人落水。然而亦真小臂被扯得泛红，却始终也拔不出自己的手。 “快拔呀！”亦真脸色发白，“有什么东西在舔、在舔！这道防御结界一定通往百兽山，我、要、死、啦！！” “嘿嘿。”坐在船尾啜茶的老乌龟嘿嘿一笑，看戏似的溜达到船尾，看了看亦真露在外面那节胳膊，叹道，“细皮嫩肉的，你师兄将你保护得好啊。” 说罢，也不等亦真骂他，摸出腰间挂着的仙市名帖，足尖一点，跃上半空。 “几位道友，我老乌龟先进去逛一逛，有缘再会咯。”说罢，老乌龟身形急剧压缩，最终化成一缕三色光团，飘到那道无形结界之前，只听“啵”的一声，老乌龟犹如被吸进葫芦口的鸡蛋，消失不见。 亦真与霍峰面面相觑，又同时瞪大眼睛。霍峰连忙翻出名帖，那刻有姓名的玉牌刚贴到结界之上，扯着亦真手臂的力道便忽然一松，亦真“哎哟”一声，栽回船上，双手被水洗了一般，满是腥臭口水。 “蓬莱仙岛就在这道结界之后。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