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你在耍什么花招。” 易时陆:“你在耍什么花招。” …… 十七的神情里涌上一点不可思议,探究着看着易时陆,怀疑对方是不是被自己吓的精神失常了。 如果是的话……那很好。 轻薄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静谧月光在易时陆的脸上如潮水般翕动,易时陆的神情中浮现出了一点笑意:“这不就是你平时一直在做的事吗?” “学我的语气、学我的动作、表情,像个小偷一样窥伺着我,装模作样假扮我……我现在只是学你几句话而已,学的像吗?” 眼下的泪水还没有干,在他说话间偶尔反着一点微光。那双盯着十七的眼睛,又放肆又紧张,挑衅而颤栗,复杂的心绪折磨着易时陆的感觉都变得迟钝了,只有嘴还是硬着的。 易时陆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低头一看,十七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易时陆忍住了没有挣扎,脑海中想着二号和他说的那些话,出于某种他还不知道的原因,十七现在并不能对他下手,这个举动对他伤害不会太大,更像是一种恐吓手段。 “找死。”十七的手指勒住了易时陆,在下一个瞬间将他用力按在枕头上。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睫毛压下,寒光凛冽。易时陆不常做这样的表情,从自己的脸上看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易时陆觉得很陌生。 十七在他的上方笼罩,将他们两人都笼罩在月色不侵的黑暗中,他嘴上说着狠话,可易时陆并没有感觉到十七此刻被激怒,这种感觉更像是……他只是在“表演出愤怒”,在玩角色扮演游戏而已。 易时陆用力挤出一个笑,笑得有几分夸张,纹路线条走向古怪扭曲毫无美感,这简直是十七看过的,易时陆做的最难堪的表情了。 “看…….着,”易时陆抓住了十七的睡衣领子,将他用力拉向自己,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十七的皮肤,连体温都是一样的:“这是……易时陆的笑………乖乖看好了……你还要学着呢……我做什么……你都要好好地学着……哈哈,乖一点,听话,认真听老师讲……” 他的手用力拽住十七的衣领,在快要碰到十七的面颊时易时陆张开嘴巴咬了下去,牙齿咬破皮肤,在十七的右脸颊渗出一点靡丽血色。 “哈,易时陆还会咬人,知道吗……这样做,好好学着……” 血气涌上了他的面部,漂亮脸蛋充血发胀,易时陆嘴巴一张一合地还在说话,小小的牙齿从鲜嫩的口中露出,即便沾了点血也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只有易时陆才会以为做出这副模样别人就会怕他。 就像是…….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明明害怕却还要嘴硬不肯认输的那种……小崽子。 十七忽然有点想笑,欲望从四肢百骸涌现而出,从骨头到牙齿都是痒的。 真想取代这个人啊。 真想。 占据他的人生、掠夺他的所有物、重复他的故事……到那种时候,他就知道易时陆这个小小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十七慢慢松开手,露出一个古怪笑容,和易时陆刚才的表情一模一样。只不过展示了一下就立刻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样子:“哦,学到了。” 他快速弯下身咬住了易时陆的脖子,易时陆能感觉到牙齿在自己的皮肤上细细研磨,与他做的不同,十七的动作不像“咬”,更像是“叼”,把完全逃不掉的猎物叼在口中供以取乐。 好像这样就能获得满足与乐趣。 十七的牙齿稍微用力。 易时陆吃痛:“呃” 他强撑住不以为意的笑:“不像啊,根本一点也不像,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来,再重新笑一个,我来验验冒牌货……” 皮肤被咬破了。 系统:爱意值:6恨意值:2。 易时陆:……他怎么是这种路数? 系统:什么路数? 易时陆:……鬼畜? 系统:你刚才也挺鬼畜的,吓了我一跳。 阳台有有动静传过来,好像是有谁从外面翻爬了进来,阳台的门被推开了,柔软白色的窗帘映出一个人影,从里面钻出一个人。 在看见十七将易时陆压在床上时,那个人影惊叫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易时陆和十七同时向他看过去过去,因为不能走镜子所以只能翻墙的二号狼狈走向他们,怒气腾腾的,看样子想要给十七一点颜色瞧瞧。二号连袖子都卷好了,十七突然下了床,正对面看着的他,就站在二号面前,平静地望着他。 二号愣了愣,问易时陆:“弟弟,你还好吗?” 易时陆没有回答,模着脖子坐起了身。 十七笑了一下,忽然扑向了二号,明明他们俩离阳台还有一段距离,可易时陆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骤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阳台边缘。 十七带着二号在对方措手不及之时从阳台坠落,易时陆的尖叫全部哑在了嗓子里,他冲到阳台边向下看,没有,两个人都凭空消失了,只有一架镜子,不知道被谁提前放在了花园里,孤零零地伫立在已经凋谢的梅树下,倒映出一片粼粼月光。 冷风吹得易时陆清醒了很多,他走回房间,把阳台的门锁上,打开灯,看见一地碎了的镜片。 没有叫阿姨,易时陆蹲在地上将镜片一块一块捡起,拿纸包着装进了垃圾袋,贴上标签。 房间里没有镜子也很好,至少……不会再有人随便出现了。 生活没有回到正轨,十七那个家伙时不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有时候易时陆会听见办公室里的人瑜伽交谈,见他路过的时候笑着叫住他:“收听率又提了,新环节是你的想法,你是大功臣啊时陆,看来什么时候得给你开个庆功宴了,上次聚餐的时候看你的酒量不错,千杯不醉。” 功臣不是他。 上次聚餐那个也不是他。 千杯不醉的,更不是他。 易时陆讪讪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概就是那样一种感觉,他被他自己的生活排挤了,这种感觉让人抓狂。 以前被从易家挤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而他……一如既往的仓皇。 “我是不是很像一只过街老鼠,没有人是真正喜欢我的,就算看起来是喜欢的,但是有更好的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管我了。” 易时陆醉醺醺靠在陆为谦身上问他。 陆为谦轻笑了一声,以为他又是情绪上头,笑着说:“非要说的话,像猫才对,家养的那种娇气猫。” 易时陆迷迷瞪瞪望着他:“为什么?” 陆为谦:“没有为什么,最近猫不是很热门吗,我看网上喜欢的人挺多的。” 易时陆切了一声:“说来说去,你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