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潜龙听了，既感到意外又觉得非常高兴。
让他意外的是，章雪羽居然从清宁市来华元市担任副市长。高兴的是在这里又遇到旧人，觉得自已的力量又增加了一些。
赵潜龙沏了一杯茶水，放到卢凡梅面前，随后拿出一根烟，点上后，惬意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道：“老领导，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大致看了看，华元市的城市建设很有成绩，很多地方的繁华程度，甚至比省城还要好，似乎这边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
卢凡梅摆了摆手，苦笑道：“潜龙，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华元市发展很不均衡。新港区这边建设的确很快，但是老城区那边落后太多。”
赵潜龙皱了皱眉头，好奇地问道：“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第971章小心一个人
卢凡梅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江面上行驶的两条渔船，声音低沉地说道：“十年前，华元市发展迅猛，那时候靠着走私与渔业开发，让许多人富裕起来。”
“后来因为国家大力打击走私活动，华元市委市府倒了一些领导干部，后来新上任的领导干部，处事谨慎，宁可发展慢一些，也不敢再踩线。”
“直到市委书记钱锐志上任，提出了港口经济概念，融资近千亿，而且所有优惠政策都向新港区倾斜，使得新港区快速发展起来。”
“老城区由于多年没有投入和相应优惠政策，发展远远落后了。”
赵潜龙疑惑地问道：“既然已经发现问题，为什么不想办法弥补？”
卢凡梅坐回会客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说道：“谈何容易，你知道的，老城区问题积弱难返，光拆迁工作就让人望而怯步。”
“另外，其实新港区这边的问题也不少，只是盖子一直被捂着，很多问题没有曝光。”
“现在市级财政状况不佳，为了偿还贷款，已经疲于应付，根本没有财力去发展老城区，加上班子成员之间矛盾很难调和，许多事情根本无法统一。总之，华元市的情况非常复杂。”
赵潜龙皱着眉头吸了几口烟，轻声说道：“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卢凡梅笑道：“我来华元市任职的这段时间，工作不顺，让我头痛心烦，晚上只能靠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现在你来了，我是最高兴的，以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第二天早上，赵潜龙洗漱好，便听到清脆的敲门声，他打开房门，发现是卢凡梅来叫他一起去吃早餐。
两个人坐电梯来到宾馆自助餐厅。
不愧是经济发达城市，华元宾馆按五星级标准设置，但没有挂五星级牌子。
中间十几个台面上，摆着各式精致的点心和菜肴，光粥品就有六道。华元宾馆虽然对社会开放，但不接待旅游团伙，为此生意并不是很红火。现在只有十几人散坐在各处，诺大的自助餐厅里显得有些冷清。赵潜龙端着盘子拿了一些食物，端到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过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卢凡梅端着盘子走过来，坐在赵潜龙的对面，她吃了一口，转头向四处看了看，低声提醒道：“潜龙，在华元市，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赵潜龙下意识地从窗外收加目光，低声问道。
两个人此时的情形，像极了正在接头的地下党员，而不是两位身居高位的市委常委。
卢凡梅似乎也发觉到这种状况，忍不住笑了笑，悄声解释道：“港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施国源。”
赵潜龙喝了一口粥，压低声音，问道：“老领导，你详细讲讲。”
卢凡梅进行讲述：“钱锐志与徐高远矛盾公开化的时候，当时还是市纪委副书记的施国源利用一起行贿案，突破了徐高远的一位得力助手，钱书记带着材料到省委告状。”
“省委领导决定一查到底，所以把徐高远调走，将徐高远的爱人采取留置措施，最后调查结果显示，徐高远夫妇并没有涉案，可是为时已晚，徐高远还是出局了。”
赵潜龙轻叹了一口气，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来华元市的路上，只要一提到钱书记，徐部长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卢凡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案件水落石出，省委很快给徐高远补偿，让他成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本来钱书记打算让施国源担任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遭到徐高远的极力阻止。”
“无奈之下，钱书记便提名施国源担任港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
徐高远也不能一直表示反对，毕竟上面还有部长、常务副部长。”
说到这里，卢凡梅停下来，开始喝粥。
赵潜龙则耐心等待着，他知道卢凡梅重要的情况还没有说。
第972章即兴讲话
卢凡梅接着说道：“我昨天说过，港区这边问题不少，只是施国源受钱书记偏爱，盖子一直被捂着，很多问题没有曝光。”
“你是新上任的纪委书记，查处这些问题就会得罪钱书记。如果不进行查处，如果事情越闹越大，你逃脱不了失职责任。”
赵潜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说道：“纪检监察工作要接受党委领导，老领导，我这位空降的纪委书记，工作不好做。”
卢凡梅摇了摇头，说道：“潜龙，你是省纪委书记亲自点的将，钱书记肯定要重视，否则将你会推到市长方凯定那边，反而得不偿失。为此在你没有触及到钱书记的核心利益之前，相信工作不会太难做。”
赵潜龙笑着低声问道：“老领导，市委书记和市长，你倾向哪个？”
卢凡梅摇了摇头，说道：“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倾向性。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工作很被动，两个人都不支持我。要不是他们忌惮我是从省厅下来的，恐怕我要直接出局了。”
赵潜龙笑道：“上次省委大调整，省厅倒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出了两位省委常委，说起来，我也是有省厅背景。”
卢凡梅已经吃好早餐，用纸巾擦了擦嘴，笑道：“你在中天市的事情，已经传到这边，他们看到你居然又晋升了，便忌惮你的背景和关系。”“说起来，我也是借着你的光，听说我是你的老领导，前两天，方凯定市长主动和我沟通了一些工作，我的工作压力少了好多。”
赵潜龙轻轻地点了点头，淡然说道：“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也好。老领导，我们互相合作、互相支持，也许我们能靠自己的力量。”
卢凡梅脸上露出会心笑意，不再说话，而是各自分开去上班。
为了锻炼身体，同时华元宾馆离华元市委市府不远，赵潜龙便选择走路上班。
华元市纪委办公楼位于市委大院西侧，是一栋七层高的青灰色大楼。市纪委与市监察局合署办公，实行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履行党的纪律检查和市府行政监察两种职能。
市纪委对市委全面负责，市监察局属于市府机构序列，受市府领导。赵潜龙的办公室在六楼，里面当然已经收拾干净，并开窗通风。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市纪委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轻声提醒道：“赵书记，会议在九点开始。”
赵潜龙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七楼会议室，坐到台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面色沉静地扫视着坐在下面的几十名工作人员。
市委办公厅主任进行介绍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赵潜龙拿过麦克风，微笑道：“掌声不够热烈，看来大家好象不太欢迎我。”
大家轰然大笑，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阵掌声，这次声音明显热烈多了。
赵潜龙摆了摆手，接着说道：“现在官场的一些不良习气，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在眼里，现在反腐形势很严峻。”
“在全国任何一座城市，都会有一部分贪官污吏，他们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模样，开口闭口为人民服务，却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窃取本应属于全社会的财富。需要我们反思的是，为什么这种现象会出现？还要持续多久？”
说到这里，赵潜龙刻意停了停，环视整个会场后，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社会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我们身为纪委工作人员，别人可以沉默，我们不能！”
“就算其他人已经选择放弃，我也希望并恳请大家能够团结在一起，拔出你们的反腐利剑，和我并肩战斗！”
话音落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赵潜龙微笑着推开麦克风，和大家一起鼓掌。
说实话，绝大多数纪委工作人员充满了正义感，他们都希望进行强力反腐，还社会、还老百姓一个清朗的社会环境。
市纪委书记任职的第一天，居然高调宣布自己的主张，当然让很多纪委工作人员热血沸腾。
市纪委副书记任飞星神情肃穆地拿过麦克风，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赵书记刚才的讲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在这里我就不多讲了，希望同志们牢记肩上的责任，把反腐倡廉工作做好、抓到位……”
第973章领导找谈话
接下来，几位市纪委常委先后发言，不到十点半，见面会结束。
赵潜龙回到办公室，坐在靠背椅上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抽了几口，回味着刚才的即兴演讲，情绪仍然有些高昂。
这是他工作的新起点，也是对他的一种新挑战。
下午两点多，接到了市委书记钱锐志亲自打来的电话，赵潜龙便赶到市委一号楼。
钱锐志的专职秘书蒋明轩将赵潜龙领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泡了一杯茶，悄悄退了出去。
钱锐志此时正板着面孔打电话，他似乎正在气头上，语气极为不悦：“卢市长，无论如何，在省里上访的那些人都要给我劝回来，不能让他们给华元市抹黑，不要给别人攻击华元市落了口实。”
“具体怎么处理，你可以和方凯定市长进行商量，要做好这些职工的安抚工作。”
说到这里，钱锐志听着卢凡梅的解释，过了一会儿，他抬手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卢市长，如果发现别有用心的人借机造谣滋事、破坏社会秩序，要坚决依法予以处理，绝对不能姑息……”
“你们就是过于软弱，对于那些带头闹事的不法分子，完全可以依法严肃处理。只要抓了几个领头的人，其余人员就会散了，你说对不对？好吧，就这样。”
说完，钱锐志便重重地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转到赵潜龙身上，又微笑道：“赵书记，怎么样，在华元市还习惯吗？”
赵潜龙笑着回应道：“钱书记，华元宾馆的条件很不错，多谢钱书记关心。”
钱锐志摆了摆手，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微笑道：“关心是应该的，你是省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洪书记亲自点了你的名，让你到华元市工作，我作为班长当然要关心爱护。”
“赵书记，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都可以提出来，市委一定帮你解决。”
赵潜龙淡然说道：“钱书记，我本人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是希望尽把纪委工作抓起来。”
钱锐志点了点头，说道：“纪委工作很重要，但你也不用太急。你刚到华元市，很多情况不太熟悉，你可以先熟悉情况。”
“另外，现在一切工作都要服从发展大局，经济搞上去了，其他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赵书记，我对你有所耳闻，其实是搞经济的行家里手。”
“你到了华元市，我希望你能发挥长处，工作思路不能只局限在纪检监察上，而是应该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待问题。”
赵潜龙在还没有弄清情况前，不可能介入其它方面的工作，万一吃力不讨好怎么办？
于是他微笑道：“钱书记，我还年轻，经验欠缺，以后在工作中难免会出现错误，还请您多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钱锐志不以为然地说道：“赵书记，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切都好说。”
“即便是无意中犯了错误，我也不会揪住不放，毕竟电脑程序都会出错，何况人？领导干部再高明，也都是凡夫俗子，工作中有失误很正常，改了就好。”
赵潜龙笑着接话道：“钱书记说的在理，要允许领导干部犯错误，否则大家都怕承担责任，就没有人愿意真正做事了。”
钱锐志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潜龙，意味深长地说道：“赵书记，你知道在基层想要发展经济，离不开省级相关部门的大力扶持。你在省城有些关系，以后可以邀请这些熟人来华元市进行考察指导，争取他们对华元市的支持。”
赵潜龙立即进行表态：“钱书记，我既然来华元市工作，我就一定会把工作干好。只要对华元市有利的事情，又不违反原则，即便您没有打招呼，我也会尽力去做。”
只是，钱锐志接下来说的一些话，让赵潜龙感到有些惊讶。
第974章保持中立
对于赵潜龙的表态，钱锐志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会客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赵潜龙的肩膀，表情凝重地说道：“赵书记，你可能不太了解，作为一名华元市土生土长的领导干部，我对这里的感情极为深厚。”
“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把华元市的经济搞上去。为了这个愿望，我甚至放弃了到省里工作的机会，主动要求留在华元市主持工作，希望能够在华元市干满最后一届，光荣退休。”
赵潜龙神情专注地听着，善于察颜观色的他对钱书记的第一印象已经形成。
钱锐志虽然作风有些霸道，但做事还算雷厉风行，说话也极为坦率，根本不绕弯子，这比那些习惯于打官腔、讲话云山雾罩、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领导干部要好很多。
赵潜龙担任过县委书记，他当然知道作为市委书记，首先要有魄力，再是要有能力。
赵潜龙欣赏面前的这位老人，便笑道：“钱书记，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华元市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钱锐志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有些生气地说道：“可是有些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我不敢走，不敢离开华元市，否则就会出大问题，会被采取留置措施，甚至还会坐牢。”“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幸好省委领导还是相信我的，最终还是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我。”
赵潜龙摆了摆手，笑道：“钱书记，要想把工作干好，肯定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下面有些非议也正常。只要我们立身正，就不怕别人议论，心底无私天地宽。”
钱锐志眼睛一亮，拍了拍会客沙发边沿，笑道：“赵书记，你说的对，可是有些人并不是这么想。他们为了个人利益，总是制造事端，这样的领导干部，在华元市不在少数，希望你能擦亮眼睛，明辨是非，不要被那些人所蒙蔽。”
赵潜龙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在没有对华元市各个领导、在对钱锐志本人有全面深入了解时，他断然不会轻易表态，不会介入各方纷争。
在情况明朗之前，除了保持中立外，赵潜龙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
想了想，赵潜龙谨慎地说道：“钱书记，要想把工作做好，班子成员团结很重要。虽然无原则的团结并不适当，只是因为内耗，使工作停滞甚至后退的例子太多，我们应该吸取教训。”
钱锐志挥了挥手，避开话题说道：“赵书记，你先熟悉情况，争取尽快开展工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沟通。作为市委书记，我向你表态，对于纪委工作，我一定大力支持。”
这是送客的意思，赵潜龙不方便多说，便起身笑着和钱锐志握了握手，转身离开。
钱锐志坐在办公椅上想了想，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赵潜龙离去的身影，脸色复杂。
这时秘书蒋明轩敲门走进来，将一叠需要批示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上前悄声说道：“钱书记，听说赵书记以前是卢市长的下属，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今天吃早餐的时候，两个人有说有笑。”
钱锐志转身坐下，语气舒缓地说道：“卢市长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在省厅工作久了，难免小心谨慎，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缩手缩脚，她和赵潜龙倒有一定的互补性，一旦磨合好了，对于华元市，是件好事。”
蒋明轩接话道：“钱书记，赵书记只要不和方凯定那些人搞在一起就好。他们最近又在翻旧账，挑唆工人闹事，激化矛盾，把矛头直接指向您。”
钱锐志皱了皱眉头，抬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做事坦坦荡荡，不怕他们搞阴谋诡计。只要再给我三年时间，把老城区搞上来，华元市的经济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到那个时候，标杆竖起来了，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蒋明轩继续说道：“钱书记，下午李阿姨打来电话，她周五乘飞机到省城，再赶到华元市，可能要到晚上八点钟了。”
钱锐志用手指揉了揉额头，喝了一口茶水，笑道：“她终于肯回来了，这样吧，周五把活动推了，我亲自到省城去迎接。”
蒋明轩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钱锐志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合影，望着上面一位雍容典雅的中年女人，眼里满是柔情，陷入沉思中。
第975章情况可能很严重
为了避嫌，赵潜龙在中饭与晚饭都没有和卢凡梅一起吃，不过，晚饭后，卢凡梅还是来到赵潜龙的房间里。
赵潜龙简要地讲了讲钱书记与他的谈话内容。
卢凡梅喝了一口茶，微笑道：“钱书记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大局观很好，也有魄力，只是家长作风严重，喜欢独断专行，让一些常委意见很大。”
“另外，他太信任身边的一些人，以至于有些领导干部骄纵狂妄，不把其他领导干部放在眼里。”
“还有一些领导干部依仗着他的宠信，公开违反相关规定，大搞特权，ʟʟʟ在社会上造成很多负面影响。”
赵潜龙皱着眉头说道：“钱书记是个很有个性的领导，优缺点都很鲜明，相对而言，我还是很欣赏他。”
“倒是方凯定市长，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总觉得他脸色阴骘，恐怕不太好打交道。”
卢凡梅点了点头，说道：“潜龙，你和他打交道时要小心，方凯定在其它市担任副书记的时候，口碑就不是很好，喜欢整人。”
“这两年，省里接到了很多关于钱书记的举报材料。这些举报信，十有八九都是方凯定在幕后主使。这个人工作能力确实强，但是心术不正。”
赵潜龙有些无奈地叹息道：“这样的领导干部在体制里太多了。本来都是极有能力的人，却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一门心思往上爬。”
第二天，赵潜龙来到办公室，正在批阅文件，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抬起头，说道：“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朱睿德拿着几个牛皮纸袋走进来，看着赵潜龙，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赵书记，我是来送材料的。”
赵潜龙笑道：“睿德兄，我们又见面了，快过来坐。”
朱睿德显得很高兴，快步走过来，笑道：“赵书记，您别开玩笑，睿德兄这三个字，万万当不得，您还是叫我睿德吧。”
赵潜龙起身泡了杯茶，递过去，笑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纪委书记？”
朱睿德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苦笑道：“赵书记，您越是平易近人，我就越紧张。”
赵潜龙转换话题：“我闪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怎么样，对华元市纪委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朱睿德精神一振，挺直腰杆，满脸正气地说道：“赵书记，我认为纪检监察工作责任重大，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我们身处反腐倡廉第一线，责任重大……”
赵潜龙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他的话：“睿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实话实说，我想了解这里的真实情况。”
朱睿德挠了挠头，说道：“赵书记，我们这里的真实情况很简单。一年查处几个案件，抓几个小虾米，可以交差就行。我们这边要是忙起来，外面就有一大批人睡不着觉了。”
赵潜龙轻声问道：“纪委的工作力度不够？”
朱睿德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说道：“赵书记，纪委工作不能较真。不然纪委信访室里那么多举报信，几乎涉及到各个部门的领导，甚至还有市委书记的，要是都去核实，恐怕整个华元市的工作都被动了，可能会乱套了。”
赵潜龙点了点头，微笑道：“睿德，你主持信访办工作，应该了解许多情况，群众意见比较大的单位或者个人有哪些，应该心中有数吧？”
朱睿德胸有成竹地说道：“赵书记，不瞒你说，这方面的情况，我最熟悉了。另外，好多信访材料挺有意思，里面什么内容都有，简直可以当花边新闻看。”
说到这里，朱睿德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善意提醒道：“赵书记，您对华元市很多情况不熟悉，在办案方面，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不然容易得罪一些实权派。”
赵潜龙脸色凝重地问道：“睿德，你的意思，这边的情况可能很严重？”
第976章要做最坏的打算
对于赵潜龙的询问，朱睿德解释道：“赵书记，要是打算动真格，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华元市有些领导干部背景很复杂，他们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谁要想把他们送进监狱，就要做好被他们送进地狱的准备。”
赵潜龙皱着眉头，说道：“睿德，你不要危言耸听，情况哪有这么严重！”
朱睿德有些自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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