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行肘弯撑在座椅扶手上,表情凉薄。 “但我不想得病。” “所以来做个检查,对你我都好。” 他瞥过来的眼神太过陌生,仿佛两人之间的一切恩怨已经随着时间尽数消散。 从车上下来时,晏泊如垂着眼睛,唇上一点血色也没了,面色苍白如纸。 原来没有怜惜不算什么,新婚第二天就被带到私人医院检查艾滋,这才是陆啸行羞辱他的方式。 分开的这些年,陆啸行不关心,不联系;发现联姻对象换成了他这个前男友之后不惊讶,不喜悦,不遗憾,不怀念,不难过。 怀疑他这些年有过其他人,不沟通,不过问,就这样先入为主给他戴上了一个到处乱睡乱搞的帽子。 他在陆啸行那里,没了任何特权,甚至于没了任何信用。 见晏泊如停了脚步,陆啸行回过头来,似乎在犹豫。 “晏少爷,请理解,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抱歉。”他用疏离的语气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晏泊如抬起头,看着陆啸行的眼睛。 ——他甚至不觉得这是羞辱,只是一个成年人必要的谨慎。 他为他的冒犯道歉。 多讽刺。 来的是感染内科,这里的医生陆啸行不熟,抽完了血,穿着白大褂的徐崇明从扶梯口走了过来。 总裁都会有个医生朋友,徐崇明就是那个医生朋友,算陆啸行的发小。然而徐医生并不能包治百病,他是外科医生,一大早接到陆啸行的电话,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人还没从前天婚礼的宿醉中彻底醒过来,就吃了口大瓜。 “检测做完了?”徐崇明面色揶揄。 “嗯,不用你了。”陆啸行言下之意是徐崇明来得太慢。 等报告的这段时间,徐崇明招呼两位新人,“一起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两个大男人杵在走廊里,顶着感染内科的绿色指示牌,确实有点丢脸,晏泊如一言不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走吧。”陆啸行抬腿跟他去了楼下的主任办公室。 等了会儿,感染内科的医生拿着报告单送了过来,陆啸行不懂这些。 医生熟练地解释:“指标一切正常,不过病毒存在窗口期,一般是两周到三个月,不放心的话过段时间再来复查。” 晏泊如靠在门边,很明显地从陆啸行蹙起的眉间读到了后悔的意思。 “实在不放心,吃一个月阻断药就行了。”医生又建议。 “抗病毒的,七十二小时内服用,就算中标了也还能补救,没事的。” “开吧。”陆啸行面上严肃,一个非常典型的谨慎怕死的有钱人形象。 “行,拉米夫定,替诺福韦,依非伟伦三联治疗,效果比较好,连续服用28天,到时候再来查抗原。” 陆啸行不是在开玩笑。 晏泊如接过递来的阻断药,脸上像被扇了个响亮的耳光,在这一刻,他终于起了点脾气,从手机里调出自己的婚前体检报告,直直伸到陆啸眼前,“这是我月前刚做的体检报告,陆总可以看看。” 陆啸行不得不将手机接过去,低头扫了扫。 确实没问题。 “抱歉,我忙忘了。”同性联姻又不会有后嗣,不需要测遗传病,陆啸行忙得跟本没理会这件琐事。 他低着头避开了晏泊如蒙着水雾的眼睛,将手机递还时不小心按回了主屏幕。 藏在各类应用图标下的是一对相视而笑的背影,夕阳撒在大海上,像一幅画。 没意思。 今天的时间已经浪费够了,陆啸行轻轻点了点腕表,对晏泊如道:“我让小连送你。” 是分道扬镳的意思,也没解释自己的去向。 话音未落,司机小连局促地跑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瞥了瞥高挑的晏泊如,殷勤道:“晏少爷,我送您,您想去哪儿。” 人会被漂亮的东西吸引,但对太过漂亮的东西总会有种没由来的敬意和惧意。 “回家就好,我行李还没收好。”晏泊如解释了去向,解释了原因,是说给陆啸行听的。他收拾好酸涩的情绪,跟着小连往停在树荫下的车走,对陆啸行的一切安排接受良好。 全身酸痛疲惫,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再睡一觉。 陆啸行的目光莫名地追了过去。 晏泊如腰背挺拔,一米八七左右,和他差不多高,身形高挑的同时肩宽背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非常完美的模特身材。 他这位联姻对象是个模特。 身体疲惫的时候,情绪就会变敏感,没事的。 只要陆啸行撒够了气就好了。 晏泊如偏了偏头,应该是在向小连道谢,接着弯腰钻进车里。 后背撑出的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弯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又被干净纯白的衬衫包裹着,收进了寸掌可量的腰线,陆啸行从二楼的窗外看得出神。 昨夜背对着他起起伏伏的荒唐画面又回来了。 得到一句感谢后,小连司机跟打了鸡血似的,喜气洋洋小跑着钻回驾驶座。 陆啸行脸一黑,很看不惯小连那副不值钱的狗腿样。 行程也不算满,原定今天该谈的合作还是要谈,晚上可以换个地方把人约过去喝酒,这个月注意点社交距离就是了。陆啸行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收回目光回过头,就见徐崇明正静静从眼镜上方看着他,面色挪揄,欲言又止。 刚刚就在憋笑吧,看了好大的热闹。 陆啸行最擅长忽视无伤大雅的小情绪,面色如常的样子搞得徐医生以为是他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代驾将他的跑车开了过来,陆啸行待够了,当即就要走,想叮嘱徐崇明不要出去乱说,又觉得特意提一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出了医院大楼,屁股刚挨上车座,发小邱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行哥,你是真行啊!听说战况很激烈,猴急得保护措施都没做呐!”好不容易披上西装皮稳重了几年,这咋咋唬唬的语调,一夜回到解放前。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行哥……” 陆啸行狠狠皱起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崇明什么时候这么大嘴巴了? 抬个头的功夫,余光不小心瞥了一下后视镜,陆啸行忽然不淡定了。 他立即伸长了脖子,对着巴掌大的镜子左右转转调整角度,终于,颈侧那拇指大的、殷红的新鲜印子从领口边露了出来。 ——传说中那个战况激烈的罪证?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做那事的时候,肯定是没有亲嘴的,晏泊如有亲他脖子吗? 是在床上,落地窗后的椅背上,还是浴室里? 什么姿势? 想着想着,陆啸行降下跑车顶棚,一脚油门,发动机发出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