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跟一毛闲聊起来,虽然小鱼说她新来没多久,但其实她也做了三四个月了,对家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对陈予怀的生活习惯也很了解了。 一毛已经一年没见过他了,线上联系也少,有时候跟爸妈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来他的消息,所以她现在对他可能还不如钟姨熟悉。 他很早就不住家里了,独居在这边,钟姨说他生活很简单,早上起来会跑步机上运动会儿,天气好的时候就出去跑步,然后回来洗澡吃饭,再然后换衣服去上班。 他有三辆车,黑色奔驰是爸爸送的,白色玛莎是舅舅送的,还有一辆哑灰卡宴是爷爷送的,他经常开的是那辆奔驰,看起来会低调一些,他并不是太张扬的人。 他周末会去滑雪场、马场,梁哲喜欢跳伞和潜水,有时候会邀请他一起,偶尔也会去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大多时候都是被邀请,他人虽然冷淡了些,但朋友却并不少。 家里的猫是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浑身肥厚的皮毛,个头很大,有一只眼睛瞎掉了,是一只被遗弃的猫,性格孤僻,叫大毛。 “叫什么?”一毛忍不住惊讶了句。 这猫是她不知道的。 “大毛,小哥说挺大一只猫,所以叫大猫了,叫着叫着就叫成大毛了。” 一毛:“……” 一毛奶奶有一只狗叫二毛,二毛是一只约克夏,也是被遗弃的狗,奶奶捡到二毛的时候,它情况很糟糕,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很多病菌的样子,奶奶不敢碰它,旁边便利店花了两毛买了个袋子,提着它去宠物医院了,所以后来就起名叫二毛,说名字随便好养活。 一毛生下来就是在保温箱的,体质一向不好,经常待在儿童医院里,爸爸有次路上碰到了老婆婆,他帮了对方,老婆婆给他算了一卦,说卜卦不能不收酬劳,不好,但为了不让爸爸觉得上当受骗,只收了一毛钱。 所以后来一毛小名就叫一毛了,也是取个好养活的意思。 大毛为什么叫大毛,那就只有小鱼知道了。 一毛只是有些怀疑,他拿自己小名类比出来的,虽然她的小名也没什么特别的。 大毛有自己的房间,它的房间还有天空通道,可以通往很多房间,一毛去看它的时候,它正在睡觉,大大的尾巴垂下来,看起来蓬软可爱。它听到动静扭头看她,却是很凶地哈了一下。 钟姨忙解释:“没事,它不挠人,就是脾气急躁了点儿。” 真不像小鱼的宠物。 客厅里还有两缸金鱼,就是普通小金鱼,各种花色的都有。 他的书房不让人进,钟姨至今都没打扫过里面,这个一毛倒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书,比起卧室,书房会让她觉得是更隐私的地方。 他的卧室确实是可以随便进,钟姨一周会给他换洗一次床品。 次卧在主卧隔壁,比主卧小了点儿,一直做客房备用,但其他客卧都住过人,唯独次卧是新的,从没人住过。 钟姨今天重新打扫了:“床头有内线电话,你晚上有事,就叫我。” 一毛参观完毕,把行李箱整理出来,拿了睡衣去洗漱,发现就连日用品他也准备好了,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太细心,还是他很照顾自己。 她吹完头发趴在床上看手机,问梁爽:“你觉得装脚滑扑在他身上这个主意怎么样?” 梁爽发了个暴打她的表情包:“你可真是个人才,狗血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我的宝贝。” 一毛翻了个身,躺着,郁闷道:“想搞暧昧,不想兄妹情深。” 但又不能太直接太激进。 “那……你摔吧!”梁爽也没什么好办法。 - 陈予怀挂了视频会议之后,蒋言打来电话简单汇总了下重点,然后问他:“明早需要我去接您吗?” 大多时候他会开车上下班,但也有比较忙的时候,他会让司机或者蒋言来接他,车上也可以顺便处理一些事情。 其实最近挺忙的,今天推掉的会议也很重要,所以他让蒋言安排了视频会议。 他沉吟片刻:“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他要带一毛去公司熟悉一下,去了公司他没法单独陪她,路上难得的独处,他不希望也被侵占。 一毛正式入职要在一周后了,去辰星,她跟他父亲说想去他那边上班,也说想和小鱼在一起。 他记得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是周末,他例行回家去,陪父母吃了顿饭,饭桌上父亲随口提了一句,他眼珠缓慢转动了一下,确认:“她说想和我在一起?” 父亲点头,意味不明说了句:“年轻人嘛!” 或许只是因为他这边团队更年轻,她一向不太喜欢拘束,但他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下,为她选择自己而心生涟漪。 他说:“我去安排。” 父亲点点头:“照顾着点妹妹,但也不用太为难,有困难跟爸爸讲。” 他摇头,没有困难。 求之不得。 他挂了蒋言的电话后,从书房出去,走到次卧门口,发现门半开着,于是伸手敲了下门:“一毛?” 她瘫在床上看手机,闻言一下子折起身来,看着门口整理了下衣服,从床上爬下来,问他:“你忙完了?” 他“嗯”了声。 “有事?” “没有,晚安,早点休息。我明天带你去公司看一下,你可能要早点起来。” “好。” 一毛走过去门口,步伐非常缓慢,因为在测算距离,目测自己能不能脚滑刚好摔他身上。 可惜这事做不出来,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只是对他笑了下,扶着门框冲他挥手:“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他点头,回过身往卧室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一毛。” 一毛看着他:“嗯?” “睡不习惯跟我讲。” 一毛点点头,再次冲他挥手。 陈予怀回去卧室的时候,把空调冷风开的更足了些,有些心浮气躁。 梁哲拨了视频通话过来,接通就看到陈予怀皱着眉,一张脸很不好看。 “你是在担心项目,还是在担心感情?” “感情,太熟了,打不破那种平衡。” 无论多殷切,都可能被误会为类似于亲情的友情。 梁哲撇嘴:“干点兄妹不会干的事呗!” 陈予怀:“……比如?” 梁哲笑了声:“亲她一下。” 陈予怀难得情绪波动:“滚。” 梁哲笑得更猖狂了,好半天才缓下来,正经说了句:“那你试试反其道行之吧,太熟了,你没法突破,那就把她当陌生人,抛弃所有的身份设定,你就把她当做刚认识没多久的在你家借住的学妹,不要熟得那么理所当然。” 关系无法再进一步,那就先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