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高爬低,乐不思蜀,后来有次小鱼也一起去了,她为了尽地主之谊,兴高采烈拉着他的手带他去采摘核桃,乐极生悲,摔了跟头,崴了脚,被小鱼背下山,那一年她不过刚十岁,他已经上初中,少年肩背已经开始变得宽阔挺拔,她羞窘,一路上不说话,他以为她难过,低声哄了她好一会儿。 这时突兀想起来,心肠都变得柔软起来。 走得累了,林以宁就挽着老爸的胳膊,身子重量压在他胳膊上,耍赖:“爸爸你背我吧!” 林骁撇撇嘴:“你是找骂吗?不骂你两句你还不痛快了?” 她小时候在别人面前是个小乖巧,跟老爸俩人却经常吵得不可开交,这人可幼稚了,长大了倒是少拌嘴了,但老爸没事还是喜欢呛她。 可陈予怀这件事,他反而端起了正经父亲的架子,不高兴,但也没骂她,她反而觉得忐忑。 这会儿事情看着是解决了,她确实忍不住找点儿骂。 不然不踏实。 她扯着老爸胳膊:“你就是不想背我。” 林骁气笑,卷了卷袖子:“来,爸背你,我看你脸皮多厚,敢不敢上来,见了人,我就说这是我年近三十生活不能自理的闺女。” 林以宁扯了下老爸胳膊:“我才二十二!” 林骁挑眉:“哟,你还知道你二十二不是两岁啊。” 林以宁就笑,笑得停不下来。 过了会儿,她才正经了些,晃了晃老爸:“小鱼也挺好的吧?” 林骁沉默片刻,语气硬邦邦的:“凑合。” 凑合…… 行吧! “我觉得挺好就够了,反正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你男朋友。”她突然释怀。 林骁朝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没大没小的。” 一下午都在忙,工作的时候老爸还是很严肃的,发起火来更是吓人,负责人糊弄数据,他站在那儿发了好大一通火,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下午气氛都凝重。 结束了,林以宁跟着老爸上了回程的车,才吐了口气:“你说会有人相信你在家里给我妈跳兔子舞吗?” 林骁表情还严肃着,觉得闹心,闻言顿时“啧”了声:“要你管?你妈妈她爱我,我逗她开心我乐意。” 林以宁撇嘴点头:“啊啊啊,是是是。” 不害臊。 回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负责人安排了酒店,两个人没出去吃,叫人送去房间。 林以宁窝在老爸房间里吃饭,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喝汤,老爸开口第一句就是:“老婆,生气,破公司一天净破事。” 妈妈脾气总是好的,慢吞吞道:“这么辛苦啊!” 林骁点头,一副身心受创的样子,这会儿要在妈妈身边,估计都已经抱上去装可怜了。 也不知道刚刚气势汹汹拿文件夹摔桌子的是谁了,好像他才是挨了骂的那个。 林以宁凑过去跟妈妈打招呼,拆台说:“我爸才不会委屈自己,他只是享受被老婆关心的感觉。” 像那种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型犬科动物,见到主人就变成嘤嘤怪,被摸一摸都能开心地尾巴翘到天上去。 林骁伸腿踢了她一脚,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眼神警告她离远点儿少插嘴。 林以宁晚上一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笑着跑回自己房间了,她可不想做电灯泡。 爸妈十数年如一日的无聊小情趣,也不嫌腻。 又或者妈妈可能真心觉得老爸挺惹人怜爱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回了房间洗漱完,林以宁倚靠在床头,腹诽完父母的幼稚行径,渐渐又觉得羡慕,爸妈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有时候老爸不着调,妈妈气得深呼吸,说过最重的话,也只是:“你今晚自己睡吧!” 老爸偶尔会很硬气地回答:“我自己睡就自己睡,你求我我都不回去陪你睡。” 然后半夜偷偷摸回主卧,掀开被子钻进去,第二天抱着妈妈醒过来,装得一脸无辜:“我梦游了。” 妈妈很少真的生气,她身上总有一种豁达的气度,好像能包容一切似的。所以大多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妈妈在包容爸爸,但其实林以宁知道,妈妈挺乐在其中的,她很小就相继没了父母,跟着奶奶长大,她天性宽和,又过早懂事,跟周围人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大约也只有老爸能惹毛她,激出她骨子里压抑着的天真和任性。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想起陈予怀,于是发消息问他在干嘛,他弹了视频过来,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工作,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领口扣子解开两颗,大约坐久了,眉眼里带着几分倦怠,时不时推一下眼镜。 “又加班?”林以宁语气心疼。 陈予怀闻言笑了声,把镜头拉近一点,垂眸看她,轻摇头:“也没有很要紧,只是回去也没什么事。” 林以宁“哦”了声:“那你……还挺热爱工作。” 他敏感地捕捉到她情绪里裹着的惆怅,放下键盘,专注谈话:“怎么了,不高兴?” 那点微妙的情绪顷刻消散,她绽开笑容:“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陈予怀没有被糖衣炮弹迷惑,微微挑眉,仍旧凝眸端详她。 林以宁招架不住,承认:“晚上听我爸妈聊天,突然很想你,差一点我就直接回去找你了。但明天周一,公司有例会,新项目也要开动员会,我得提前安排,不能耽搁。” 陈予怀忍笑:“所以不高兴了?” 林以宁听出嘲笑的意思,扁嘴道:“我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看着你不动如山加班加点工作,当然不高兴。男人果然都是祸水。” 她心里不爽,信口胡诌。 陈予怀却一愣,继而意味不明地笑了,身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观看她,过了片刻才说:“我成年没多久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我喜欢清净,家里固定的保姆都没有,但今天我有点害怕回去,所以才加班到现在。你不在,我觉得太冷清了。” 新居旧居都不想回。 上次也是这样,觉得落寞,回了家里,人是多了,却刮不掉那层寂寞。 又或者说只是不满足,贪恋没有距离的触碰和亲密。 只有她能给。 林以宁听出他在回应自己,一半觉得他为了哄她,另一半又品出几分真诚,心里终于舒坦点儿,抿着唇压不住唇角的笑,她刚刚觉得自己没出息,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喜怒难自抑,心情很复杂。 许久,她叹一口气:“我应该多谈几回恋爱的,或许现在就不用这么生疏了。” 像个小孩子,乍喜乍悲的。 她脱口而出的喟叹,脑海里其实没概念,只是模糊觉得自己如果有经验就不会这么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