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跳下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晕。 时闻野伸手扶了她一把,“去旁边坐坐吧。” 找好休息的位置,他去给她买了瓶水。 林悄悄小口喝着水,时闻野却还记着之前的事,“你那个男同事为什么会送你过来?” 时闻野有点想发疯。 但是忍了下来。 他是很不冷静,也无法冷静。 林悄悄说:“不好打车,他刚好下班。” 时闻野用肯定的语气说:“他喜欢你。” 冬天的风真冷啊。 林悄悄搓了搓手:“你不要胡说八道。” 时闻野看见她被大风吹得瑟缩了下,摘下围巾给她戴好,将她的小脸掩藏的严严实实,一双漂亮的眼睛,像灵动的小鹿。 “我没有胡说八道。” 林悄悄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争执。 正好时闻野的手机响了。 他走到旁边去接了电话,不像是特意避开了她。 林悄悄没当回事,她起身去买了两杯黄油啤酒,她端着啤酒,慢慢往回走,之前的位置被一对情侣占了。 林悄悄只好另找了空位,顺便走到了时闻野的身后,准备告诉他。 无法避免听见了他和别人的部分通话内容。 “北城”“不回了”等一些词汇。 林悄悄有些错愕,她忽然想起来上次顾舰明好像在他面前也提起过北城。原来时闻野真的在北城工作吗? 他现在是辞职了? “怎么了?”听见时闻野的声音,林悄悄匆忙回过神,她给了他指了方向,“我们坐那儿。” 时闻野收起手机,“好。” 盘踞在脑海中的细枝末节好似连根拔起。 林悄悄想起了一些事情,研究生这两年,她总感觉在北城见过他。 都是在烟雨朦胧的雨天里。 一道看不清的身影。 恍惚了几秒。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林悄悄一直觉得自己在北城是很幸运的,每个下雨天,总是有好心人给她送伞。她不用再顶著书包,匆匆的在雨中奔跑。 林悄悄没有选择再沉默,她端起黄油啤酒,抿了一口:“时闻野,你在北城工作吗?” 男人迟疑了不到半秒,既然被她知道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之前是。” 林悄悄没问为什么。 她想她知道答案是什么。 “还习惯吗?” “习惯。” 时闻野说的是谎话。 北城的气候、温度、饮食。 他都不习惯。 刚去那段日子,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水土不服进过医院,后来慢慢的就适应了。 哪怕他依然很讨厌北城,这个将他心爱的女孩留下来的城市。 林悄悄没再说话,继续喝着酒。 她酒量不好,不声不响喝完了两杯,脸上已经泛起了潮红,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风吹一下,她就眨一下睫毛。 时闻野感觉她好像很难过。 他一向不太擅长怎么赶走她的悲伤。 默默坐在台阶上。 心里实在烦。 没忍住。 在她面前点了根烟,火光被风吹得像是无枝可依的浮萍。 男人吞下烟草的涩味,缓缓开了口:“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的,那个时候我早就发现你有会望着天自言自语,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真的,我没觉得你哪里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觉得很奇怪。” 林悄悄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风吹红了。 也许她也是真的喝醉了。 喝着啤酒也能把自己呛着。 时闻野帮她顺了顺背,“大学的时候我去上过心理课,真他妈的听得难受,脑仁炸了一样的疼。” 他想起上过的那些课程,老师说的那些话,依然忍不住:“操。” 时闻野猛地吸了口烟,“陆北说我瞎折腾,说你又不喜欢我,费这么多劲和时间有什么用?”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林悄悄屈膝埋着脸,掌心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她重新抬起头来,眼圈好像更红了。 她看见他手腕上那串早就生锈了的手链,声音有点哑:“我有过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时闻野沉默。 林悄悄望着月亮,“我觉得他就像天上的月亮,离我很遥远。我只敢在不被他发现的可能下偷偷地喜欢他。” “会去计算他出门和回家的时间,提前很早起床,去碰运气等一个偶遇。” “你知道吗?他很受欢迎,和我不一样,身边围着很多人,都很优秀。” 少年潇洒肆意,走哪儿都是瞩目的焦点。 她那个时候喜欢他,快要到死掉了。 林悄悄每次看见那些能和他开玩笑,哪怕是多说两句话的人,心里都羡慕的发酸。 “我还去偷看过他打篮球,偷偷往篮球场边上放了水。但是他没喝,也没有拿。” “捡到一样属于他的东西,都开心的不得了。” 时闻野听得胸口窒息,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不是很想知道她曾经有多爱过那个人。 时闻野呛了一口,咳嗽的很凶,他哑着嗓子问:“他喜欢你吗?” 林悄悄擦掉眼泪,“我不知道。” 她说:“可能有一点点吧。” 林悄悄的眼前已经模糊,她垂着睫毛,“但是我很贪心的,我想要全部。” 时闻野用嘶哑的喉咙嗯了声,想说我给你全部,又怕她不要。 到了点。 台阶身后的游乐园,已经开始放起烟花。 林悄悄的声音在烟花燃爆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我现在觉得,如果没有全部,好像也不是不行。” 时闻野抽着烟,一声不吭。 只有在她喝醉的时候,才肯和他说这么多的真心话。 他掐灭了烟,正准备说我们回去吧。 林悄悄忽然间捧住了他的脸,湿漉漉的乌眸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在他始料不及的那一秒钟,她贴近了他的唇瓣,毫不犹豫亲了下去。 甜香混着烟草。 像是一枝玫瑰盛放在末日的硝烟之地。 林悄悄亲够了他,气息微喘半靠在他身上。 时闻野的呼吸有点喘,无可奈何用指骨捏住了她的脸,眼神深不见底,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嘲讽自己:“你只有喝醉了,才会亲我。” 趴在他肩头上的少女,抱紧了他。 往他的怀里又拱了拱。 她贴着他的耳朵,气息温软:“时闻野。” 她说:“我没喝醉。” 时闻野显然怔了怔。 她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声线有点颤:“野哥,再给我多一点点吧。” 多一点点的爱。 她就要心软了。 作者有话说: 畜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