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能爽快还钱,傅明泽倒是也没有一定要在大队部调解解决的意思,他问这一句,是给对方留了面子。
不过周春桃显然不这么想,她眼珠子一转,冷笑了声,说:“有什么事不能被人听的,不就是我家小薇拿了郑知青几块钱的事情吗,年轻男女处对象,男方给女方花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怎么的,郑知青这是又后悔了,想跟我们要钱?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好意思跟我们算账?”
她倒是反应快,直接就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了。
郑嘉民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周春桃竟然面对面的就编瞎话造谣,争辩:“我没有跟徐同志处对象,周同志你怎么能胡说?我们清清白白的,是徐同志说家里困难,跟我借了钱,我最近手头紧想要回来。”
徐薇看一眼她娘,红着眼眶反问:“郑大哥,要不是处对象,我哪能要你的钱?”
郑嘉民震惊地看向她,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沉默几秒,说:“你说徐家人没让你们带一点东西,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我想着你小小年纪就要负担家庭的重担,就借钱给你了。后面你妈生病,你弟弟摔伤,你说没钱治病,还有,你说你借不到钱,你妈就要打你,我是同情你才借你钱的,我从来没说要跟你处对象。”
他抓起账本:“从你妈治病那次起,我都记了账的,你借钱的理由我也都记着的,我要是跟你处对象,我记这些做什么?!”
听说他记了账,徐薇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地稳住了,说:“有些人处对象也会把支出一笔一笔记下来的,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
郑嘉民并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语塞。
他看着徐薇一副委屈难过的模样,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单纯而柔弱的小姑娘,终于露出了她真实的面孔,郑嘉民感到陌生又心寒。
其他几人这才算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周满仓接过傅明泽递过来的账本,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账本记得很清楚,什么时候什么理由借了多少钱,周满仓在心里算了算,发现总数是一百二十三元六角。
照郑嘉民的说法,之前应该还有没记账的,周满仓嘶地倒吸了口气,就算是处对象,这么多钱也有点吓人了。
他们农村人处对象,男方给买点饼干点心买根红头绳就算出手大方了,城里人听说还会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就算是这样,结婚前顶天也就花个十几二十的。
周满仓抬头深深看了周春桃母女一眼,买点心、看电影才叫处对象,这买油盐酱醋、送亲娘弟弟去县里看病,这也不是处对象该花的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