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能更好过一点,这么多年过去,当厂子越来越大、工人越来多以后,沈茉儿确实也感受到了肩上这份担子的压力。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刚来这个世界时,只把自己当一个“外来者”,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现在的她已经渐渐融入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了爱人、朋友、亲人,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她关心这片土地的兴衰荣辱,也会竭力捍卫他们共同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
所幸阴霾已渐渐散开,阳光会洒满这片土地,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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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儿回到绣衣厂上班一星期,厂子搬迁的事情就跟坐火箭似的,一下就进展到拆牌、拆设备、转人事档案的环节了。
到了第二个星期,“陵江市绣衣厂”的牌子已经挂到了厂房外面。
进进出出的工人们瞧着这个崭新立牌,有些新鲜,也有些疑惑,不过最终都归结于:管它叫什么绣衣厂呢,还是这个厂子还是这帮人不就得了。
于是最后一丝忐忑担忧也烟消云散,开开心心地就去上班了。
整个厂子看似好像变了,其实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金彩飞越看越不对,一个电话摇来了毛建鑫。
几年过去,毛建鑫再次踏上柳桥公社的土地,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这曾经是他理想启航的地方,也曾经是他折戟沉沙的地方,当然,现在也将成为他东山再起的地方。
“南省第二绣衣厂搬迁工作组组长?”张明双手将介绍信递了回去,笑着将茶杯放到毛建鑫和几个工作人员面前,“那工作组的几位同志请稍候,我们冯副厂长马上过来。”
毛建鑫抬了抬眼:“你们沈厂长不在吗?”
张明笑笑:“沈厂长哺乳期,弹性上下班,现在确实不在。”
毛建鑫一噎,他本想作为上级领导给沈茉儿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沈茉儿根本不出现,不过毛建鑫很快又安慰自己,沈茉儿这明显就是怕了他,不敢抻头呢。
“看来你们厂里对搬迁工作确实是不够重视,幸好焦副厅长派我们下来督察进度,照你们这种工作态度,别说三个月,我看三年也未必能完成搬迁任务。”
毛建鑫翘着二郎腿开始数落:“对上级的工作任务阴奉阳违、偷工减料可不行。焦副厅长说了,陵江市想把龙头企业留在本地的想法省里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既然已经在洪副省长面前说好了,那就按说好的来,可不能故意卡着人不放,或是用其他不光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