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麻烦赵老师了,接下来的情况我会处理。辛苦您明天上班以后再来医院一趟。嗯,好。” 电话挂断,助理拿着航班信息给她过目,侯雯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一言不发。 医院走廊一向人多,今天却有些空旷。 “你妈在回来的路上了。”辅导员走过来,坐下。 陆渊澄无言,视线定在对面的安全标语上。 辅导员姓赵,刚从他们学校毕业没几年,平时学生都叫他小赵老师。 小赵老师没去看手术室亮着的灯,望着陆渊澄撑在膝盖上的手,“不去包扎一下?” 他跟着低头,看到自己仍在流血的右手。 部分血迹已经干了,伤口却还在源源往外冒着鲜血,可以想见伤口有多深。 陆渊澄蓦地嗤笑,“老师,你更该关心的是里面躺着那位。” 小赵老师闻言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 他忍不住皱眉,“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早就知道陆渊澄这个学生,去年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就听说有个家长给学校实验室投了一大笔钱,本以为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结果只特别强调了一点: 给陆渊澄安排一个人员少且安静的寝室。 他们学校周边有宜居的出租房,侯雯大可以省下这笔钱给陆渊澄租房住,却要这样拐弯抹角地打着“不搞特殊”的旗号搞特殊,小赵老师一度疑惑了很久。 现在他更坚定了当初的想法,侯雯一开始就应该让陆渊澄住到校外。 “陈格的父母马上就要赶过来了。”他道,“你去餐饮区找个地方坐会儿……” 他看着陆渊澄起身,突然又改了主意。 “等等,”他叫来一个护士,“先去把手包扎了。” 晚点警察到场,场面混乱起来就更顾不上陆渊澄的伤口,侯雯回来看到了心里指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陆渊澄全程都很乖顺,跟在护士身后走了。 然而小赵老师想起不久前看到的画面仍觉得脊背一寒。 他难得亲自去学生宿舍收表格,是关于图书馆志愿者报名的问题,他还记得陆渊澄也报了名。 309宿舍大门敞开,他一眼看见仰躺在地面的陈格,额角渗出血,闭着眼不省人事。 一道黑色人影跨坐在陈格身上,白皙的手死死捂住陈格口鼻,几根手指被对方咬在嘴里涓涓流着血,视觉上竟像是陈格在嚼他的血肉。周围透着鱼腥味的猫粮散落一地。 陆渊澄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就松手了,背对着他站了起来。 他当时觉得陆渊澄是不想惹事,现在想来,或许是堵住陈格嘴的时间够长,那些掺着老鼠药的猫粮终于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他觉得不用再堵了。 “老师,”陆渊澄看着他,“报警吧。” 那双清亮的眼大概短期内都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 很快,陈格的父母找了过来,走廊里响起混乱的哭声。小赵老师被陈母揪着衣袖,只能搪塞陆渊澄在这场单方面殴打中也受了伤,正在接受包扎。 左右等侯雯来了他就可以开溜,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处理吧! 侯雯赶到医院时指针刚走过八,她走到住院部,一个小个子青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侯女士?这边这边!” 他看上去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边带着人进病房一边小声且快速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着重点出“陆渊澄现在和警察呆在一起,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 “赵老师。”侯雯站定,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居高临下看着他,看得他嘴角笑容逐渐僵硬起来。 “谢谢,您辛苦了。”侯雯转身推开门,“我来处理接下来的事就好。” 九点过十分,有人推开诊室的门。 陆渊澄倚在诊室的墙上,双手抱胸,似乎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原本是要带陆渊澄去做心理鉴定的,小赵老师在警察到场的时候就说出陆渊澄曾在学期开头申请批假去看了心理医生。 说的时候没想太多,忆及侯雯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却止不住有些腿软。 这句话说出口,等待陆渊澄的处理结果除了理赔拘留之外可能还要退学。 可这是实话,就算他不说警方也会知晓,不能怪他。 小赵老师裹紧外套,暗暗决定明天早点去医院把这事解决了,然后再也不掺和。 侯雯拉开凳子,“为什么打人?” 诊室医生已经下班,光线非常昏暗。 陆渊澄动了动唇,没有在空气里发出一丝声响。 侯雯很耐心,看着他,“为什么?” “你说你自己不用吃药了,也说医生的复诊结论是停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我推了两个会跑回来,刚刚还在那对父母面前伏低做小,就差跪着让他们别起诉你?” “给我一个理由,陆渊澄。” 突兀的,诊室里响起一声轻笑。 陆渊澄不是故意想笑的,只是他实在想象不出侯雯“伏低做小”的样子,倒是见多了旁人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嘴脸。 “他骂我神经病,刺激到我了,一不小心就没控制住自己。” 陆渊澄懒洋洋地靠在椅背里,手握着铁质座椅寒凉的扶手,“精神病是听不得这种话的。” “你还要不要点脸?!”侯雯上前就是一掌,“你在骄傲些什么?知不知道刚刚警察差点要叫你去做精神病鉴定了,精神病鉴定是什么意思?校方让你退学都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陆渊澄碰了碰火辣辣的脸颊,别开头。 侯雯最看不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重重坐回原位。 “我替你申请休学一年了。”她收了怒容,突然道。 靠坐在椅子里的人看了过来。 侯雯没去看他的脸色,在手机上回复着邮件,“你该感谢人家同意私了。校方那里我会处理,你现在滚去病房给人家道歉。” “我不去。” “那就在这里坐着。” 侯雯并不意外他的反叛,“坐到明天事情解决了跟我回家。” 陆渊澄当然不可能真的在诊室坐一晚上。 原因无他,侯雯走后不久就有护士进来赶人,他无处可去,只能坐到输液区的陪护板凳上。 完全睡不着,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手机也早就因没电而关机。 陆渊澄想了想,叫住来拔针的护士,“请问有充电的地方吗?” 护士不耐地看过来,扫到他面容时怔了怔,态度软化一些。 “跟我来吧。” 新换的位置在值班室门外,条件好上不少,起码椅子有靠背。 他把手机给了护士,戴上卫衣帽子开始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鼻尖突然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