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瞿川不经意和它对上眼,那双明黄的兽瞳花纹繁复,无端生出几分端庄旖丽。 然而此刻里面似乎含着几分嫌弃。 “?” 瞿川正要再看,清淡的男声凭空响起:“谢谢你,慷慨的人类,你救了我的命。” “操!” 瞿川一屁股坐到地上,冷意透过被浸湿的裤子一路上爬到脊髓,他缓了两秒,看着面前那只端坐起来的白狐。 “狐仙?”他爬起来,狐疑地绕着这只狐狸转了一圈,“哪里装了声控设备,沈野又耍什么花招。” 白狐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坐好,嘴巴一张一合,“恩人,是我在说话。” 牛奶米饭差点被踹翻,瞿川结巴了,“哇,哇……狐仙。” 他仍旧觉得不可置信,蹲下来抱着膝盖,“你再说几句?” “恩人应该去洗个热水澡。”白狐垂眸看着他,“你的裤子湿了。” 瞿川长大了嘴巴,“妈呀。” 他新奇地问,“下一句是不是你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白狐微阖的眼眸里滑过一抹暗光,“我当然会尽力实现。” “只是我受了伤,冬日里无处可去,海边湿冷会打湿我的毛发。”瞿川注意到它微微颤抖的后腿,白狐垂着头,脖颈弯出一个不设防的弧度,“更深露重,我会死在除夕的夜里……” 瞿川:不忍 他于是开口,“你可以在我家住到养好伤为止,只是不能对着我的家人说话。” 毛发半干的狐狸立刻抬起头,那张唇吻尖细的兽脸忽地咧开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瞿川觉得它有一瞬很像营养不良的萨摩耶: “谢谢恩人收留!” 瞿川带着它进了浴室。 这大狐狸真的很重,瞿川一路拽着它身下的垫子,使出浑身的劲才把它拉进去。 白狐说自己有伤,只是毛发纠缠在一起看不清,要到水中才好处理。 瞿川不懂这些,但它再怎么说都是成了仙的,总归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示意白狐等一会儿,弯身开始放水。 瞿川思绪放空,已知白狐掉毛。 那么它的毛会把下水道堵住吗? 毕竟是狐仙啊……毛也不像平常动物的手感,可是万一把下水道弄堵怎么办? 角落的白狐咳了两声,它顶着毛茸茸的萨摩耶脑袋发出人类的声音,“有点冷。” “嗯?还冷?”瞿川打开浴霸,室内骤然被昏黄的灯光填满。 水汽开始弥漫,瞿川试了试水温:“现在不会冷了。” 白狐卧在原位,雾气让它的神色辨不分明。 它轻轻地应:“嗯。” 在转移进浴缸的过程中白狐非常配合,那条受伤的腿在地上一触,瞿川没费多少力气浴缸就被这一捧洁白填满了。 它端坐着,脖颈以上的部分干干净净,毛发在水面上盛出一朵枝叶蔓生的冰花。 瞿川有些呆了,水汽骤然变得湿重,打湿他的衣物,连带着呼吸也变得困难。 是不是太热了? 瞿川喉结滚了滚,扯着衣领后退几步,打算关掉一个浴霸。 就在他转身那瞬,白狐眼中暗芒一闪,顶灯“砰”地爆裂开来。 冷气骤然席卷这间狭小的浴室,瞿川哆嗦一下,在另一个浴霸仅剩的暖光中身体阵阵发冷。 “快进来吧。” 白狐在身后很轻地唤他,“不要着凉,水很暖和,快进来。” 寒冷挟持了瞿川的所有感官,他大脑开始发木,视线尽头只剩下氤氲的水汽,以及水汽之上紧盯着他的白狐。 白狐瞳孔里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进来。” 腿变得不听使唤,手也是。 瞿川一步步走过去,毛衣落到地上,接着是背心,裤子,最后只穿了一条短裤。 他看着白狐在水中轻轻摇晃的尾巴,迟疑了。 “哗。” 瞿川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无法言喻的暖意从脚底席卷上来,直冲混沌的大脑,让他的思维得以重新运作起来。 他看向浴缸另一头似乎在闭目养神的白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他问。 白狐闭着眼,“海边有我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能让我远离死亡,驱散严寒。是浪头打来时拉住我的东西。” 瞿川开始往神话故事上想,“龟丞相?” “……嗯?” “浪打来还巍然不动……千年王八可以做到。” 白狐没有被完全打湿的毛茸茸脸颊露出个笑,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不是。” 他尾巴突然一翘,淌着水的尾巴尖尖指向瞿川胸口,“你起疹子了。” 瞿川低下头,胸前果然泛起一片潮红,隐约可见红点。 他吓了一跳,胡乱想着难道是白狐身上有跳蚤……又想起白狐毛发顺滑如缎,在灯光下晕着珠光,看起来比自己还干净。 “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胸口一痒,白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我的唾液可以消除红疹。”它说。 瞿川觉得身体变得很奇怪,轻喘着绷紧腰腹,手指牢牢抓着浴缸边沿。 白狐越靠越近,毛发沾了水晃晃悠悠地贴上他的肌肤,痒得不像话,瞿川下意识想要弓起腰,肩上一重,水波有一瞬席卷了他的天地。 “唔……!” 他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微突的腕骨细瘦,轻易可以叼在利齿之间。 白狐轻轻将他托出水面,兽爪收起锋芒,踩上他的腹部。 “你好像还是很难受。”白狐低语。 它继续舔舐着,肉垫下移,在瞿川胯骨与腿根处游移。 “我……”瞿川被热水浸得昏沉,一双眼尾向下微垂的眼眸吸满了雾气,好像连呼吸都很吃力。 他吸了口气,试图拨开粗砺的狐爪。 “红疹消了。” 白狐提醒。 在瞿川低头去查看的时候,异样的感觉袭来—— 雾蒙蒙的天地间,白狐垂首,竖立的瞳仁短暂从他面容上扫过,下一秒,张开了尖牙密布的嘴。 它伸出舌头。 舌鲜红,布满倒刺。 水波猛地晃荡起来,瞿川惊呼着蜷起身,白狐巨大的兽首被他抱住,它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舔舐的速度骤然加快。 …… 瞿川哭了出来。 他完全湿透了,搭在浴缸边沿的小臂偶尔痉挛一下,随着身体主人抽泣的频率可怜巴巴地淌下水渍,滴在洁白的大理石瓷砖上。 “只是这样就哭了?” 熟悉的舌面拭去眼泪,瞿川身上一轻,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 男人仿佛冰雪铸就,发丝湿漉漉的,瞳仁里浸满了蜜。 他缓缓戳住瞿川的酒窝,“笑起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