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 卦象只出现了片刻,卜卦所用的瓦片便碎成了齑粉。 陆期没来得及再仔细推演,还想再试。 卜卦之物,从瓦片换成院里的石墩。 无一成功。 反而一样比一样碎的快。 到最后,直接什么征兆都卜不出来了。 第113章 ======================== 从妖族地窟获救后,唯安受了些惊吓,竟突然生出意识,能隔着厚厚的蛋壳跟人互动。 平日安静时,喜爱围着边城和陆期撒娇。 若是兴奋起来,就一颗蛋在屋里上窜下跳。 陆期飞去屋顶占卜时忘了带它,再回来它已不见了踪影。 唯安近来体型变小,只有鹅蛋般大,又天生仙体,能免疫各类的搜寻法术,找起来极为费劲。 陆期撸起袖子找了半天,才在院中的大水缸里寻见那颗黑黢黢的蛋。 好像小孩子在玩躲猫猫游戏,唯安听见脚步声近了,便猛地从水中飞出,一头扎进了陆期怀里,不知轻重地到处乱蹭。 陆期受不了那脏水,嫌弃地把龙蛋从身上拿开,训斥道:“你就算爱泡澡,也不能到这放了好几日的脏水里泡。” 唯安也不知是听没听懂,闻言又抖了抖壳上的余水,溅了陆期一身一脸。 陆期气急,正想给唯安一巴掌长长记性,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步伐细碎轻巧,应当是宫里的那帮阉人。 边城此刻正在前院,这群人却直冲寝殿而来,八成是来找他的。 可他一个天界之人,不说跟皇室之人无甚渊源,就算是跟整个斛国,乃至整个人间都鲜有交集。 这帮人突然造访,定是来者不善。 陆期想起今日异常的卦象,决定不去趟这趟浑水,抱着唯安转身回了寝殿里擦洗。 雌雄莫辨的尖细嗓音果然紧随其后。 “北阙一行,路途遥远,千难万险。陛下怜恤九先生辛苦,特在长青宫设宴接风。还请九先生及亲眷一同随老奴入宫赴宴。” 都回来好几月,这才突然想起接风,内中绝对藏了猫腻。 陆期只在心里这么盘算着,嘴上一点都没出声。 传令太监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又极为执着地喊了许多遍。 陆期拿毛巾沾湿清水,不慌不忙地坐在里间擦蛋,铁了心要装聋作哑。 传令太监快要喊破嗓子,却依旧赖着不走,也似乎没打算着去其他地方找找,像是笃定这人必然在殿里一般。 “老奴一把年纪,这嗓子真是禁不住折腾了,请九先生可怜可怜老奴,不要再多加为难。” “若是先生执意闭门不见,那老奴只有硬闯了。” “好,这就请先生恕老奴多有得罪了。” 传令太监挥挥手,身后将领会意,领着一对卫兵开始撞门。 寝殿内外本有边城设好的禁制,寻常人是无论如何都砸不开的。但今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么一个老不死的阉人带着一堆满身蛮力的兵士,竟真的撞开了寝殿的门。 陆期把擦脏了帕子扔到一边,望着来人说道:“边城在前院劝架,你们走错地方了。” 那传令太监进了门,立马收起方才的凶恶嘴脸,堆起满脸假笑,微微弯腰行了个敷衍的礼。 “白桦长老和扶桑长老的争执,陛下早已知晓,也另派了人带九先生入宫。而老奴,是特意来请陆先生您的。” “皇帝的眼睛真好,连离归关起门来吵架也能瞧见。” “陆先生此言差矣。陛下身为天子,天下之事情都该尽在掌握,更莫说小小一个离归了。” “我今日身体不舒服,去不了,请回吧。” “陆先生,老奴须得再提醒您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上没有先皇的好脾气,不会再惯着离归的嚣张跋扈。您虽然是九先生的心尖宝,也是时候该知道,什么叫收敛...” 陆期笑着听老太监滔滔不绝,瞳孔都竖成了一条线。 “陆先生,您笑什么?” “我平生便不知何为收敛,若你硬要叫我了解,那我自然要好好领教一下。” 人影一晃,锋利的龙鳞便划破了那满是皱纹的苍老皮肤。 “你!” 老太监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阵刺痛过后,感受到有些粘稠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脖颈下流。 他吓得不敢动,裤裆里湿了一大片。 陆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背过身去把桌子上的龙蛋放进袖子里藏好。 “走吧,带我去宫中赴宴。” 跟来的小太监们都在暗处偷笑,老太监脸上无光,撑着胆子骂了陆期一句:“你胆大妄为!你...” 陆期转回头,继续看着老太监笑,竖起的瞳仁渐渐变成了幽绿色。 那神态,那表情,又古怪,又骇人。 老太监被盯得后背发凉,还是认了怂。 他一巴掌重重甩在身后碎嘴的小太监脸上,又捏着嗓子骂了半天的人,把手下人连带跟来的侍卫一起,骂得头都不敢抬,方才歇气了,扭着屁股走去前面开路。 第114章 ======================== 入朝觐见,马车都需得停在武阳门外。 陆期瞧不上人间这些繁文缛节,但也懒得为此多费力气,便从善如流地下了车,跟在身姿妖娆的老太监身后步行进宫。 过了武阳门,该是顺着大道进文郁门,再绕过百官上朝的玉衡殿,到其背后长青宫去。 可那老太监却半途变了道,带着人群,钻进条极不体面的羊肠小路。 小路两边宫墙耸立,高过人头顶三尺有余, 即便此时日头正烈,狭窄的路面上也照不到一丝阳光,被高墙遮挡得严丝合缝。 深绿色的青苔扒在红色宫墙的根部,散发出难闻的腥气。 小路的尽头有道门。 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看样子像是许久未使用过了。 老太监上前推门,半天只顶开个两指宽的小缝,又尴尬地退回人群,喊随行的兵士去开门。 七八个兵士得令,一拥而上开始踹门。 铁门上的陈年积灰漫天飞扬,腐坏脱落的墙皮飘落满地,把原本就潮湿腥臭的空气搅动得愈发污糟不堪。 老太监做作地掏出块白帕子,掩住口鼻,空着的手也不得闲,毫无章法地在面前挥。 身后的太监兵士们跟着老太监有样学样,支起胳膊乱扇。 空气中的灰尘都来不及沉底,便被这群人扇动着飘去更高处。 陆期是个聪明的,一瞧见那群土匪似的兵士开始干活,立马退出人群,躲开老远。 老太监隔着灰蒙蒙的烟尘,转头看见身边人想溜,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