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狱卒又试探着问:“师父,要不然我们还是去看一眼吧,万一那人把自己折腾死了,我们也是不好交代的。” 沉默半响,老狱卒直接摔了牌,气势汹汹地提枪进了牢房。 水牢中溅出的污水快漾到牢门口,将印满符咒的泥地毁得面目全非。 老狱卒瞬间没了底气,只敢离开老远,扯着嗓子朝扶鲤叫喊道:“罪囚扶鲤,如今你七十二处大穴被封,经脉尽断,丹田凝滞,若想强行冲破封印,必然死路一条!我劝你还是老..老实点,别想跑!” 老狱卒叫了几遍,一遍比一遍有底气。 扶鲤却始终垂头不动,许久未有回音。 老狱卒反倒更慌了,他既怕这个来历不凡的“硬茬”出了什么事,又怕这是扶鲤故意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间杀人越狱。 左右衡量一番,他伸手怼了怼小狱卒的后腰,道:“你去,看看她是不是没气了。” “师父,我怕...” “别怕,师父我就在你身后护着,她已经是个废人了,要是敢有什么异动,我立马扎她。” 小狱卒转头瞧了一眼老狱卒那双快都抖出残影的双手,不情不愿地挪着碎步凑过去,刚到能伸手触及扶鲤呼吸的近处,就被兜头而来的脏水浇了个透心凉。 扶鲤睁开眼,道:“我没死。” “啊啊啊啊,救救命啊!”小狱卒扔了武器转身就跑,沉重的铁枪直挺挺的掉进水里,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数百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被震落,锁链亦随之断裂,后从牢底脱开。 扶鲤抖了抖衣服,从容地从水中走出。 “师父,你不是说她强行冲破封印,必死无疑吗?” “我...我怎么知道,盛大人是这么说的啊!” “那现在怎么办呀?去...去猎妖司求救!” “不行,长垣的猎妖司是办事处,施行坐班制,一个时辰前应该就散班,这会儿人早没影儿...” 扶鲤皱着眉打断了二人愈发热烈的交流,盯着老狱卒的眼睛问他:“停,别聊了。我问你们,这地牢建在何处?” “地...地牢...”老狱卒磕磕绊绊半天说不清楚,一着急还把自己舌咬伤,直接嘴连都张不开了。 还是小狱卒年轻胆大,自告奋勇出来答道:“斛国。” “屁话!具体在哪?” “长垣城郊东坡赵家沟三里村。”小狱卒被盯得头皮发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邙山。” 老狱卒偷偷瞪了小狱卒一眼,直接被扶鲤抓了个正着,赶忙跪下磕头,连声求饶:“别杀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 “愣着干嘛,喊人啊?” “国师大人别说笑了,我们不喊人,你放心走。老朽年迈嗜睡,什么都没瞧见” 老狱卒说罢,身子一歪,便要往地上倒,没想到却被他那实诚的小徒弟接了个满怀。 “狱长说了,夜班偷睡,被发现,要扣半个月的饷钱。” 老狱卒恨铁不成钢,却只能瞧着扶鲤的脸色低声训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两个破子!” 小狱卒委屈回道:“总不能命没了,钱也没了吧。” 扶鲤的头更痛了,也不知盛戟那个废物在搞什么,整这么两个人来看着她,简直是笃定了她不会跑。 她调整好情绪,先动手把拎老狱卒拎直,安排道:“回离归告诉清安,地脉有异,带上精锐,邙山驻地见。”而后又卸掉手中的断链扔给小狱卒,吩咐道:“把这东西交给陛下。” 小狱卒唯唯诺诺地反抗:“我一个小卒,深夜闯宫,怕是还没瞧见陛下的影子,就让近卫军就地正法了。” “你往皇城门口一跪,大喊扶鲤要率离归叛国啦,陛下自会主动来见你。” “我怕...”小狱卒瞧见扶鲤慢条斯理地抽出法器纱绫,又皱眉沉思。他赶忙缩起脖子,“我明白了。” 如此,扶鲤总算暂且将长垣内事安排清楚了,便考虑着是不是要叫边城回来。一则局势不明,边城孤身在外太危险,二则斛国内斗严重,她身边急缺可靠之人。 犹豫再三,她还是祭出了本命法宝,寻边城而去。 第163章 ======================== 扶鲤赶到邙山据点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只剩满地散落的杂物。 周遭诡异的安静,连风声都听不见。 扶鲤仔细检查过地上散乱的物品,不像是被地脉异动震翻,倒像是被误闯进来的野兽撞翻的。 进来时,她曾刻意检查过,驻地周围的结界没有任何破损的迹象。可眼下驻守之人与闯入者却同时不翼而飞,实在太过反常。 杯里的茶还未冷,空间中残存的灵力痕迹正在快速消弭。 如果不是有高修在此施了清理痕迹的法术,那就是只能是因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思及此处,扶鲤不准备在等了。她给清安留了记号,便往灵迹的源头而去。 途中虫鸣鸟叫声全无,唯一种阴暗难言的尖促的叫声时隐时现,令人产生被窥视的不快感。 狭窄小路从驻地背后一直蜿蜒进邙山腹地,扶鲤拨开草丛,终于见到驻地中的第一个活人。 可也是最后一个活人... 浑身浴血的外门弟子终于挥剑砍掉那只死咬着他大腿的灰鼠,却促不妨被鼠尸化成的黑雾灼伤了眼睛。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差一点要从山崖跌落,幸运地被扶鲤救回。 扶鲤就地结阵,暂且先将山洞口源源不断往外跑的灰鼠控制住了。 她问:“什么情况?” 那人似乎认出了扶鲤的声音,激动道:“扶鲤师尊!” “为什么不回离归找增援?你们一群外门弟子,正经术法没学过,连个保命的底牌都没有,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来不及,妖怪太多了。山下村民手无寸铁,如果我们退了,他们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幸存弟子只来得及讲完这一句,还未等到扶鲤的回应,竟忽然抽搐不止。他奋力挣开扶鲤的搀扶,跑到远处。 自眼眶中溢出的黑雾很快便将那名弟子包裹起来,吞噬掉他的骨血,将他也化作一团黑雾。 扶鲤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看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只剩一堆破布褴褛的衫履。 恐惧和愤怒同时袭来,她却没有时间驻足。 即使只有半个时辰的耽误,山洞中跑出的怪物却已挤满山头。 那怪叫一声接着一声,密密麻麻的串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扶鲤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便有如野兔大小的灰老鼠成群结队地从草丛中钻出,不要命地往她身上扑。她捡了把剑觉得不趁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