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金光褪去,一片真正赤红的霞光铺天盖地压来,无数只凤凰从神魂里传来一阵震动,惊撼而视那只艳丽到了极致的凤凰。 那凤凰有着火焰一样的尾羽,千百只闪烁着金光的眼睛缀在翎羽上,一呼一吸搅动风云。 分明是凤族禁地画像中的赤鸢神君。 这威压比最后一次在天池见到赤鸢时还要强大,呼那策眼眸转动,便见另一熟悉的身影缓步踏入这片血腥的狼藉。 一身白衣,满头银发,干净得格格不入。 赤鸢长翅一展,掀起一阵飓风卷起那些地上瑟瑟发抖的龙,张开长喙一口咬住尽数吞下。 ‘虎族不能吃哦,我可答应那小孩了。’ ‘哼。’ 赤鸢冷哼一声,将口里嚼碎的龙咽下,他目光落到那白龙身上,眯起眼道:“都是些臭水沟里的虫,你身上的血肉倒是有几分味道。” 公仪察眼见势头不对要逃走,被赤鸢扑上去追赶,龙凤又一次在云层中争斗,不过这次猎人与猎物对换了位置。 ‘龙,无论活的死的,肉身还是神魂都可以吃掉,虎,死的,也可以都吃掉。’ ‘但是狼族不行,无论生死,肉身神魂,都不可以。’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不是本尊能决定的,’赤鸢恼怒叱他,‘闭嘴吧,本尊自然知道怎么做。’ 姬眠欢抬动手指的速度加快,天上的赤鸢动作也就随之而快,追上白龙一口咬掉半条尾巴。 他眯着眼睛,远远望向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的呼那策,勾起唇露出一个乖觉的笑。 ‘这不是怕神君你不小心吃错了,叫我为难,如不好用,哪怕要被哥哥发现,我也只好亲自来吃,自然在此之前,我得先尝尝神凤魂魄的滋味。’ 第90章 拓跋燕玉带着赶来的狼军闯入,原本瞧见龙君要败就想弃而跑路的虎族望着气势冲冲的狼族将士肝胆俱裂,那呼啸而来的群狼却掠过他们,只厮杀剩余的龙族。 有族民发现了站在姬眠欢身后的桑泽,个个不知所措呆若木鸡,尤其是桑沐。 他忍不住吼道:“让你好好待在啸林,你倒是投敌去了,你这个……” “闭嘴吧,小老虎,”姬眠欢被那咆哮声吵得头疼,润蓝眼眸一瞬猩红,一根魂丝穿过阻碍精准将桑沐缠住拖出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只能如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的桑沐道,“你的弟弟用虎族退兵换族地中剩余族民的命,不过,我却不稀罕这条件。” 桑沐刷地抬起头看向桑泽,急道:“族地怎么了!” “自然顾头不顾尾叫我掏了,”姬眠欢笑道,“何必要你们退兵,直接杀掉岂不更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我许了他另一个条件。” 还想挣脱魂丝的桑沐蓦地噤声,彻寒爬过后背,心知这只笑意盈盈的狐狸说的不是假话。 “带着你的族民滚吧小老虎,”姬眠欢解开桑沐身上的魂线,再次望向呼那策,“不然,就和龙族一起死在这里。” ‘我和他神魂相连,感知到他应该是受伤了。’ 姬宿秋的话叫姬眠欢眼中阴沉下来,浓黑的魔气从眼底缕缕而升。 ‘脊骨断了,’姬宿秋又动用了一次牵魂之术,‘好在他神魂和肉身都坚韧,再加上极品的丹药,已恢复了七成。’ 云层上一声凄厉的惨叫,血肉化作花瓣纷飞下来。 一整条龙的脊骨从天上掉下来,而后沉重一声坠响,才是被剥开背取出脊骨的龙肉身。 “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栖愿双手撑住下巴,转头问一旁捏住一块令牌的拓跋斩雪。 “王上和哥哥都去昆仑玉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拓跋斩雪摇摇头,望着手里的令牌又焦急不安地叹了一声。 自栖愿来到炎地,拓跋斩雪就一直握着这块令牌,他不经好奇问道:“十六,你这个牌子有什么用?” “这是魂牌,有哥哥的一缕神魂在,拿着牌子就能知道哥哥在哪,现下是否安好。” “知道燕玉哥哥在哪就知道爹爹在哪!”栖愿惊喜地一把抓住拓跋斩雪的手,兴奋道,“我们去找他们吧!” “可是哥哥和王上都让我待在炎地保护大家,我不能走,”拓跋斩雪握紧手中令牌犹豫道,“再说,我的速度比不上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昆仑玉,据说有千里之遥。” “没关系,我会飞,”栖愿化作原形,他四只蹄子下升腾起祥云,又俯下身示意拓拔斩雪可以坐到他背上,“我可以载着你去!” “你又是何时学会飞了?”拓跋斩雪傻了眼,倒是心头一动,他本就一心不安哥哥和王上,不是不知道战场凶险,只是对于拓跋燕玉手足之情血浓于水,而对呼那策,既是君王又是父兄。 挣扎没有太久,拓跋斩雪一咬牙答应:“好!” 天刚擦黑,一团黑影就偷偷摸摸跨过炎地的结界,那黑影在月色下往上移动,而后力竭一样猛地向下坠,在落地前停住,又奋力向上,颠簸不断。 拓跋斩雪尽力缩小自己的身形,狼爪抓紧栖愿的脖颈,愁道:“照这么飞得飞多久啊。” “快了快了。”栖愿四爪拼命踩着脚下的祥云,运起妖力支撑起身体飞行。 摇摇晃晃,月上中天时竟也飞出百里远。 身下突地下坠,失重感让趴在栖愿身上睡了一觉的拓跋斩雪惊醒过来,他瞧见栖愿脚下的祥云稀薄起来,急急道:“哎呀,你妖力不够了,快停下休息。” 栖愿也感觉力尽筋疲,便缓缓飞落到地面,他摊开四肢仰躺,望向天上的月亮,忧愁道:“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我还要和爹爹一起把爷爷找回来呢。” “肯定没事的,”拓跋斩雪并未化作人形,就着一身皮毛将比他身形小一些的栖愿裹起来,“就是不知道哥哥到时候见了我会不会揍我,反正王上是不会揍我的,王上他对我很好很好,从来不揍我!” 他得意洋洋炫耀完后神情萎靡下来,呐呐道:“我觉得王上应该会生气的,他定不想我们来。” “爹爹是大人,就像爷爷一样,大人有大人觉得对的事,”栖愿用角轻轻戳戳拓跋斩雪毛茸茸的肚皮,“可我们不是大人,我们有我们觉得对的事。” “或许和大人不一样,但我觉得,我们和大人都是对的。” “你说的有道理。”拓跋斩雪点点头,靠着避风的石头抱紧栖愿闭上眼休息。 夜半时分,一阵风压低草芥,飒飒声传入栖愿的耳中。 那双赤环金瞳刹地睁开,目光望向一处黑暗。 惊醒他的不是风声,是浓重的血腥味,来自万妖林的,无比熟悉的血腥味。 栖愿屏住呼吸,小心用角顶顶拓跋斩雪,在拓跋斩雪转醒口中模糊呓语还未出口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