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试图拉开距离,耳根越来越烫。 却被夜君离又一次紧紧禁锢住,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浅耳后,后背还能清晰感觉到他贴近的胸膛传来的热度,又只剩下微乎其微的距离。 “干嘛去?”夜君离明知故问道,声音充满蛊惑的气息。 云浅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正面硬刚,便随口说了另一个借口:“脚……脚疼……” 聆清池中有浮力,云浅才得以勉强站稳了一些,但那只脚毕竟有伤,也不得长时间泡在水中。 说完这话,云浅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禁锢松懈了一些,静止片刻,才隐约听到一声叹息落在了耳后:“上去吧。” 夜君离放过他了。 果然,有些人装委屈是行不通的造作,比如麒烁,夜君离除了在云浅面前做做样子,企图激怒他,寻常时候,对麒烁仍旧不待见。 而有些人,卖起委屈来,可谓是百试百灵,就是眼前这个。 他将云浅抱上岸,但看到他裸露的身体,终是难以自持,便扔了一条帕子给他:“自己擦干净。” 然后转身自顾自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聆清池水或许有疗伤的作用,云浅上岸后,发觉自己的脚好像能受力一些,他憧憬着,不久后,是否能重新下地走路。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夜君离便自然而然地再次将他抱起,准备回夜殇宫。 却不曾想,途中,他面色沉重,不冷不热的问道:“是不是很疼……” “嗯?” “脚,是不是很疼?” 云浅大概领会到他的意思,他问自己脚断了那天,是不是很疼。 云浅几乎不愿意再去回想那段时间的折磨了,刚开始疼的不是脚,是心。 “不疼。”迟疑了半晌,云浅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声音细如蚊蝇。 夜君离的喜怒无常他已经领教过了,自己早就看得透彻,使他自己都出乎意外的是,他会对麒烁产生敌意,明明告诫过自己,要记住正事,不能再被情绪所影响而任性了。 但他只要看到其它人与夜君离亲密的样子,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而夜君离,在云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他的心却摇摆不定了。 所有说过的狠话恶言,似乎只要云浅一软下来,他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谁能想到,堂堂威风凛凛的魔界之王,竟被一个阶下囚牵着鼻子走,所有的宽容,都给了他。 魔鬼,竟然产生了仁慈。 “染沉……染沉怎么样了……”方才离开时,见到染沉被倾颜禁锢着,云浅便心怀不安,他再傻也看得出,倾颜不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倾颜了。 “嗯?”提及别的男人,夜君离显然不悦,碎金的阳光在他冷淡的脸上投射出交错的光和影。 云浅领略到气氛不妙,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关心他,我就是好奇。”说完自己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夜君离也不与他计较,将他放在床榻上,淡漠地说了一句:“他与倾颜的恩怨,迟早要解决?” “什么恩怨?”云浅天真问道。 “……”夜君离又一次被云浅蠢哭,但见到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他生生忍住了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别问那么多,你时刻记住你自己要听话些就得了。”夜君离不想跟云浅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当前两人如何相处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一个月都听话。”云浅喃喃自语道,表情颇有诚意。 “那一个月后又要准备开始激怒我?”夜君离开始抠字眼了,面对云浅时,他的重点总是放得有些清奇。 “一个月后……”忽而,云浅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添上了忧郁的色彩,“一个月后的事一个月后再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拉了拉被褥,将自己整个脑袋都缩了进去。 但很快又伸了出来:“你是不是去闲心阁睡?” 夜君离内心诽腹,面上不显,含笑反问:“这里是我的宫殿,凭什么我要去闲心阁睡?” 云浅激动地将被褥又拉高了一些,只露出半截脑袋:“你,你要在这里睡?” “不然呢?” “你你,我…我也在这里睡?”云浅紧张得有些口齿不清。 “床这么大,有问题?”夜君离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他就喜欢逗云浅,感觉特别有趣。 这样看似和谐的对话,仿佛曾经的血海深仇,统统烟消云灭了。 夜君离即使心中觉得对不起自己,毕竟这人,曾经那样伤害过自己,自己在血浴中重生归来,是带着报仇的使命,而不该还对这个狼心狗肺尚有留恋之情。 但他,终究是控制不住了。 说服自己,既然他答应了一个月后交出火炎珠,便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一个月,欺骗自己,还能快乐一些。 再说,他好像有点累了。 带着仇恨的日子,终究是累人的。 “有问题……我挤……睡觉,不老实。”云浅毫无底气说着,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看了夜君离一眼。 “不老实?”夜君离嘴边忽而挂起一抹邪笑,压低了声音,俯身凑到云浅耳畔,“我有办法让你老实。” 这分明就是欺负云浅行动不便,无法溜走。 云浅认命般接受了夜君离的调戏,又将脑袋钻进被窝,心怀不忿地闭目养神。 反正,他已下定决心,要是夜君离敢对他动手动脚,他一定抵死不从。 可能是方才泡了澡,感觉全身的疲惫都被冲淡了许多,云浅很快便入眠,睡起了午觉。 …… 而另一边的染沉与倾颜,恩怨纠葛也正在上演中。 倾颜将染沉囚禁在灵狐洞的冰窖里,将他牢牢锁在里面,忍受冰寒之苦。 “染沉,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吧?”倾颜轻悠踱步,微眯的眸子带起眼梢,大火烧了他半身,没烧到他的脸,还是像从前那样,带着一丝妖娆。 染沉并无讶异倾颜的变化,垂眸一笑,对这场囚禁无动于衷的样子:“然后呢?” 染沉既然被发现了身份,他也无需像从前一样伪装自己,即使倾颜对他极好,他也无感,一点情分都不会顾及。 “在你心里,只有云浅的命才是命,他人的,我的,都死不足惜,对吧?”说起这个,倾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似乎回想起被火烧的那幕,那种孤立无援的痛,在他心上一直没有消散。 “……”染沉并无回答倾颜的问题,很显然,这个问题一直都有标准答案。 染沉心尖上的人,只有云浅。 连他自己都比不上。 “怎么?还是说,我们还不足以与他相提并论?”倾颜苦笑着,“夜君离说你和云浅有血海深仇,你的目的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