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深放下火钳,擦了擦手上的灰,语气自然地解释:“之前拍一部乡村题材的电影时,专门去农村体验过三个月生活,跟着当地老乡学过烧火做饭,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江知雾几乎是下意识地接道:“《归途》吗?”
季宁深握着锅盖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会知道这部相对小众的文艺片:“你看过?”
“当然看过,你的演技在里面特别出彩,”江知雾认真地点头,“尤其是处理和留守儿童的对手戏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特别真实,完全不像演的。”
“可能是因为体验生活时,真的和当地的孩子相处了很久吧,”季宁深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转身掀开锅盖,里面蒸着玉米、红薯和鸡蛋,还飘着白粥的香气,“早饭快好了,你先选吧。”
他用盘子把蒸好的食物一一盛出来,特意挑了个颗粒饱满、颜色金黄的玉米,又夹了个圆润的白煮蛋和一块蜜红薯,最后盛了小半碗熬得浓稠的白粥,把这碟最丰盛好看的早餐递给江知雾:“刚出锅的,趁热吃。”
“谢谢。”江知雾伸手接过温热的盘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她低头看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的食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米香和玉米的清甜,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季宁深的侧脸。
晨光勾勒着他清晰的下颌线,鼻梁高挺,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明明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这么近距离接触,可这张脸却让她觉得莫名眼熟。
不是在电影屏幕上看到的那种熟悉,而是……好像在别处见过一样。
“怎么了?”季宁深注意到她的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没什么,”江知雾摇摇头,把那点奇怪的感觉压下去,笑着举起手里的盘子,“就是觉得你做的早饭看起来特别好吃。”
也许只是错觉吧,她想,毕竟季宁深是演员,可能是自己在别的地方见过他的照片或采访,才会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季宁深看着她低头咬了一口玉米,笑着轻声提醒:“慢点吃,小心烫。”
江砚舟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时,恰好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他心里直冒酸水,趿拉着拖鞋“噔噔噔”冲到桌边,拉开椅子重重坐下,故意清了清嗓子:“大清早的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知雾转头看到他,随口答道:“在聊季老师之前演的电影呢,《归途》你看过吗?演得特别好。”
“电影?”江砚舟挑眉,眼神扫过季宁深,带着点不服气地低声嘟囔,“演电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演!”
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有说服力。
他索性直接挑战起季宁深曾凭之封神的高智商罪犯经典镜头——微微歪头,嘴角向上勾起,眼神透露出“运筹帷幄又带着危险感”的气场。
结果不知是表情没控制好,还是角度找错了,他那抹笑容硬是歪成了宛如小脑发育不健全般的邪魅一笑,不仅没半点威慑力,反而透着股傻气。
季宁深刚拿起抹布要擦灶台的手顿住了,似乎在努力理解面前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高难度行为艺术。
他抿了抿唇,最终选择沉默是金。
江知雾嘴角也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委婉地打断:“咳咳,那个……其实术业有专攻,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了,演戏这种事也需要天赋的。”
江砚舟没听懂这套弯弯绕绕:“什么意思?”
“我是说——”江知雾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混合着爱怜与叹息的复杂情绪,“要不你还是洗洗睡吧?”
江砚舟:“…………”
第30章
直播间刚刚开启,画面里首先映入观众眼帘的,就是一个无精打采、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进桌子里的江砚舟。
【噗——这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吗?江小狗?(狗头)】
【哈哈哈哈谁啊?谁把我们精力旺盛、怼天怼地的顶流搞蔫了?】
【我错过了什么?他头顶都快冒出灰色小蘑菇了!】
就在这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走到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任务卡清了清嗓子:“各位嘉宾早上好!今天我们的核心任务是带货助农——咱们所在的溪云村盛产山核桃、板栗、手工笋干等特色山货,但因为地处偏远,优质特产常常面临销路难题。接下来请大家领取各自的带货任务,通过直播或短视频形式推广山货,销售额将全部用于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哦!”
任务宣布,大家都来了精神。
黄芷禾眼睛一亮,立刻开始整理头发,似乎在构思如何在镜头前展现魅力;李乐乐兴奋地和哥哥李柏讨论着哪种山货最好吃;小团子一边支着耳朵听,一边流口水。
江知雾接过任务卡,看到自己负责推广板栗,抿着唇沉思片刻,随后对江砚舟道:“咱们去山上直播吧。”
还在装死的江砚舟二话不说,听话地跟了过来。
姐弟俩回房简单准备了一下,换上更方便登山的运动鞋和薄外套,背上节目组提供的背篓和小锄头就出发了。
直到行至山脚下,他才不解道:“姐,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往山上跑?”
江知雾耐心地给弟弟解释:“如果只是坐在镜头前介绍这些山货的最终成品,虽然直观,但可能缺少一点让观众信任的源头感。”她顿了顿,“我希望能去后山实地看看,亲眼记录下这些山货最原始的生长状态和村民们的收获过程,比如摘板栗、挖竹笋这些真实的场景,也许能让观众更放心产品的自然健康。”
江砚舟点头表示明白:“我懂了。”
山路蜿蜒崎岖,铺满了落叶,偶尔还有湿滑的青苔覆盖在石阶上,不太好走。
江知雾全神
贯注地看着脚下的路,尤其是遇到一段较陡的下坡时,每一步都格外小心。江砚舟在她身边一步一趋,手伸出来虚虚护在她身侧。
刚小心踩实了一块石头,正想迈步到下一级稍陡的石阶时,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忽然从侧后方伸了过来,稳稳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量,轻轻托住了她的胳膊肘下方,帮她稳住了重心。
“小心,这段路很滑。”温和沉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是季宁深。
江知雾回头,看到季宁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里,他同样背着背篓,穿着简单的灰色冲锋衣,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利落。
小团子被他另一只手稳稳地牵着,欢快地喊:“江姐姐!江姐姐!”
“季老师?念念?你们也来了?”江知雾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