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酱!你就是演黑暗伯爵的土屋酱!!” 作为八点档电视剧爱好者, 小姑娘一眼就认出了这张俊朗非凡的面孔,正是当红顶流、神来国最受欢迎的男明星——土屋和弥。 在羽上贤人赢得头衔战之前, 土屋和弥才是正儿八经的国民老公。 这位大明星也没什么架子,连个助理都没带,认真地在林珰递过来的作业本上都签完名之后,就随着樱庭月去见他口中的「能让你放下一切烦恼的林先生」,樱庭月和他关系似乎相当不错, 还跟他勾肩搭背地上楼, 一副好兄弟的典范。 然后他就看到了楼上那两位真正典范——羽上贤人直接把林先生揽在了怀里, 还脸贴脸跟他说着什么, 而林先生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紧紧抓着贤人的手腕, 骨节用力到发白。 喂, 你们这已经不是大白天的好兄弟了吧。 樱庭月清了清嗓子:“林先生啊, 你看看我们都这么诚意来了, 你总不能让我们原路返回吧!” “有屁快放。”说话的是贤人。 “嚯哟,羽上君,谢谢你啊,终于把国民老公还给我们土屋了!”樱庭月把大明星引见了过来,“林先生神通广大,我这里有个小小的请求,啊,不是我,是土屋,就是土屋他有点小困扰,能不能请你帮帮他啊。” 又补充一句:“只要能帮到!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啥事啊?” 问话的还是贤人,他对樱庭月没什么好感,对这位明星朋友倒是还行,平时去电视台也常常碰到,土屋真的是属于靠自己的演技和勤奋成为顶流的那种人,长得也很干净,也没有黑历史,录节目两人同台时,相比应付了事的自己,土屋是永远在百分百地投入,要多敬业有多敬业。 贤人对于努力生活的人从来不加以轻视。 土屋摘了鸭舌帽,问了好,才开始说起自己的麻烦。 他被困在了「戏」里。 “三年前,一部《银河档案》让我攀上了事业的巅峰。”他说,“但我也永远被困在了《银河档案》里,我演的是剧里的终极反派黑暗伯爵,因为他一生跌宕美强惨,观众对他的爱胜过正义主角。” “后来我接演许多正派角色,医生、警察、运动员、律师……无论我演什么,观众都不买账,他们只想看我演黑暗伯爵,我不愿让他们失望,后来就一直演着反派,这些剧本又大多如出一辙。” “我是真的想突破自己啊,我不想永远被困在反派里,也不想告别影坛、只能与综艺和唱片为伴,我想做一个好的演员,想做被观众认可的正义英雄,哪怕一次都好,可我的观众……他们无法接受,在他们心里,我永远都是黑暗伯爵与他的代餐品。” “黑暗伯爵被主角杀死的结局一幕太经典了,我无论多么努力也超越不了那一刻。” “这种矛盾困扰着我,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他最后说,“直到我重度抑郁,樱庭君说这里有家羡月楼可以让我摆脱困扰。” 樱庭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大明星的烦恼啊,啊哈,我们这些俗人就没这个烦恼,怎么样,羽上君,帮帮我兄弟啊。” 贤人黑着脸:“我觉得你应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都看过了,也一直在吃药,没用。”樱庭月说,“他刚从美利星国接受电击治疗回来,那边的大主教还对他进行了圣光洗礼,除了可怕的回忆,屁用都没有!你也知道土屋这样的身份,我又不能随便带他去看神棍巫医,只能……” “那是你菜。”整个羡月楼最讨厌樱庭月的人终于开口了——“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麻烦我么?拜托阿光吧,小朋友都可以做到。” 阿光还在突然被点名的惊恐中,林雨行已经一甩袖子,顾自回阁楼去了,简直连一点颜色都没留给樱庭少主,在卧室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之前,贤人赶紧跟了进去,还甩了一打防御结界在外面,谁也不让靠近。 林雨行一进门就找他的床。 然后想起他的床上次被打坏之后还没买新的。 他只能跌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用额发挡住自己的神色。 “破狐狸把你撞的?” 贤人甩了一打止痛呪和止血呪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用,于是只能跪坐在他身边企图把他扶在自己身上。 “不是……”林雨行摇了摇头,发不出更多的字句,他疼得要命,昨夜两度开洞欠下的疼痛好像在这一刻全部一起反噬着他,一身伤口在他丢树枝阻止贤人和秀千代斗法的时候就已经崩开了,或者说,其实它们从来都没有愈合过,那是横渡虚空被贯穿的伤痕,是「不存在」本身,除非他做《白日梦》的囚徒,否则什么治疗术都没用。 就算躺平修养,好不容易止了血,他也还是个废人,一旦动手,特别是那些涉及空间法则的奇术通过他的身体来运算与施展时,他这一身伤就会第一时间提醒他——他是个从虚空彼岸宁愿废了自己也要回来的人。 这样的人,在古代被称为逆天者,挑战时空原则,最后哪一个不是灰飞烟灭。 可这恰恰就是名为「安于现世的自己」的最后一法。 从解虚怀开始,世上有了破法者。 践踏时空原则最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他也是这样的人啊。 他宁愿痛痛快快地烧尽一生,也不想在既定的宿命里沦为棋子。 就像贤人宁愿做个清清楚楚的人,也不想做了神明一辈子到头来挖个鼻屎都不敢。 他们是一样的人。 林雨行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贤人的衣领,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稻草。 贤人张了张口,实在没法说出为什么非要插手他们打架这样的话。 他知道这个疯批心里更想加入他们,恨不得来个三方混战。 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戏,他一定是不痛快的。 躯壳是过去的,生命是未来的,人性给了小朋友,真心给了他,连欢笑都是别人的,他几乎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贤人轻轻地抱住了他。 不管外面有什么大总裁大明星大作家还有什么幻术大宗师。 至少在阁楼里的时光,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贤人不是第一次看到林雨行这个样子,但这是第一次、他愿意把他这副样子主动地袒露给他看,把他的痛苦赤条条地横呈在他面前,仿佛为了告诉他,看呀,他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废人。 可他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最好的。 是世界上最好的王八蛋。 谁也代替不了。 “疼的话,就咬我吧。” 贤人把自己的肩膀凑到怀里人的嘴边,就像昨夜那样——贤人觉得自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