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篮两端都贴着写满赠语的红色飘带,赠语几乎都写的是「XXX恭贺云峰斯诺克俱乐部盛大开业」,这个「XXX」要么是人名,要么是公司名或者其他的店铺名。 看得出老板卓云峰人脉很广。 江里随意一扫,没太过心。 只将棒棒糖由左换到右边口腔,继续吮着那股甜腻的味道,走向1号球台。 新店开业,来的人挺多。 三十张球台除了1号桌,已尽数亮灯开台。 这些斯诺克发烧友一方面是来试新台的打感,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好奇,好奇老板悬挂在欢乐大厦楼下的巨幅宣传海报里,那个神秘嘉宾会是谁。 虽然料到不可能是奥沙利文或者特鲁姆普这样的重磅级职业选手,但大家都猜测这位嘉宾咖位不低,起码是拿过大师赛冠军的人。 江里步履闲散地走到1号球台边,见老板卓云峰正在打电话。 两人视线相对,江里挑挑眼角,咬着糖棍露出白净的牙齿笑笑,就算是打了招呼。 卓云峰面色严肃,没有精力招呼江里,江里就自己在球台旁的长沙发上坐下来。 转头一看,见到1号球台附近有一面与墙等高的镜子,江里蓦地见到自己英俊白皙的脸。 他摇摇头,小声地叹气:“这么帅,会不会惊动联合国啊……” …… 也难怪他自恋。 他身材好,长得高高瘦瘦,无论穿什么,都像只行走的衣架。背又薄,腿又长,虽过了二十四周岁,可少年感满满,总让一起打球的球友误会他还不到二十。 江里回过头,听到卓云峰清晰的声音:“已经接到了是么?那行行行,从沙市机场到中兴路只要四十分钟,那我这边先安排会员们试打一场,等千陵一会儿……” 江里心里一惊。 似乎听到了某个不能言说又不敢确定的名字。 几秒失神,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 江里再回头时,见卓云峰匆匆往前台那边去了。 两分钟后,店内响起前台主管的声音:“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光临云峰俱乐部,今日开业大酬宾,充值3000元以上不仅可以办理白金卡终身享受五折优惠,还能获得抽奖机会……我们将会从白金卡会员中抽出两位,优先试用1号球台,这张球台与世锦赛同等规格……” 江里坐着没动,他就没打算充值。 原因很简单。 没钱。 不过其他爱好者们倒是十分踊跃,听了广播就跑来排队,吵着闹着要多充几千免抽奖直接内定,恨不得为了争抢名额大打出手。 卓云峰乐于见此,一直笑着安抚客人们,一边同他们笑谈。 县球的斯诺克圈子不大,来回就是这些人,相互之间早已混了脸熟,倒不至于真的闹起来。 不过是故意搞搞气氛罢了。 江里静默地斜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啃着糖。 过了十分钟,广播声又响起,介绍了两位获得1号台第一次体验资格的会员名字。 江里也不挪窝,长腿一伸,掀起眼皮,慵懒地看着。 1号球台边很快围了一圈人,站在球手外围的合适距离。有几个同江里和卓云峰熟悉的,直接就坐到了沙发上准备观战。 江里盯着那两位充值最多的会员,看到他们开始对杆。 都是业余选手,准度和技巧都算不上出挑。 高杆右塞开球,开启了平平无奇的一局球。 中途,穿灰色西裤那位会员架加长杆弯腰击球时,另一位会员调侃他:“老徐,你这屁股,是不是翘得太高了?” 江里目光挪过去,果然见到人称老徐的那个选手裤子紧绷,露出浑圆的臀部,十分性感。 接着,有熟悉他们的人打趣道:“别人都争江陵第一杆,老徐这是只想当江陵第一臀啊……” 江里却忍不住腹诽一句:“这算什么,我的臀才是——” 当他意识到自己想到了什么时,心里的声音骤然停下。 六年前,有一个人曾经对他讲:“打了这么多年球,一直以为我只要打球就能心如止水。结果发现自己没法和你对杆。” 江里问:“为什么?” 那人回答:“你的臀型太好看,我总是忍不住分心。” 江里:“……” 江里的腿很瘦,臀部却饱满圆润。尤其趴伏打球时,愈发将腰臀曲线完美呈现。 那人总说他太勾人,于是只肯站在他的对面,教他那些正儿八经的学院派打法。可又总忍不住多瞧他几眼,仿佛只要看一看,便能飨足。 就连在梦里,那人也总是拍打他那儿,还…… 不能再回想。 会发病,会失控。 江里用力舔一口那支甜橙味棒棒糖,往沙发背一靠,拿手掌覆盖住了眼睛,强迫自己把脑海里浮现的人影赶出去。 两位会员的试杆终于平淡地结束。 理球师开始迅速收球刷台,并将计分器上的数字清零。 卓云峰又接了个电话,顿时喜上眉悄,一圈络腮胡子都看着来了精神,根根透着激动。 他春风得意地往前台走一圈,于是,前台又响起了广播声。 “尊敬的各位会员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光临云峰俱乐部,今天我们有请到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这位嘉宾是一位在役的职业球手,曾获得温布利大师赛冠军,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英锦赛冠军获得者,他——” 广播声清晰地传遍俱乐部每个角落。 声音流畅,一丝杂音也没有。 会员们兴致勃勃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听着这即将揭开谜底般的播报。 当他们听到广播里的这几句介绍时,个个双眼放光来了精神,仿佛早起排队等球台、又充值高价会员都值得了。 却也有人,忽然走了神,失了魂。 恍惚间,江里感觉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的心跳在听到「最年轻的英锦赛冠军获得者」时骤然跳停,灵魂仿佛出了窍,一切感知尽数消弥,世界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被遗弃在无垠的干涸沙滩上,被日光炙烤,却迟迟等不到翻卷过来的海浪。 他又快死了。 他想。 许久以后,他的身体终于慢慢回温。 原因是耳旁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小江?怎么了这是,睡着了?” 江里的手掌还搭覆在眼睛上。他缓慢地挪开手,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俱乐部里的光线,佯装无意睡着,抱歉地笑了笑。 随后慢慢起身。 卓云峰说:“千陵已经到了,你准备一下上场。” 江里用力吮了一口棒棒糖,却发现糖球已化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