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的动力核心,“得尽快通知他们撤离,我掩护你。” 洛希点了点头,跃上尸堆,在枪林弹雨中敏捷地向上攀去。他攀到顶点,低头果然看到了小佳趴在狙击枪边认真瞄准的身影,但还没等他欣喜地喊出声来,地面忽然隆隆地开始震颤,尸堆晃动起来。 似乎有庞大的节肢动物在洞中爬过,碎石土屑崩落下来,掉在他的头顶。 蛛形坦克——洛希骤然回头,眼瞳里映出一团极盛极烈的火光,还在百米开外的蛛形坦克炮膛中亮起橙红火焰,炮弹燃烧着袭向他所在的尸堆。灼热的风拂乱他的长发,重重热浪直逼过来,仿佛预先到达的死亡信使。 他下意识地向火焰伸手,挡在背后的人类面前。黑戒控制的风场瞬间被激发,狂风如海浪奔涌,与炮火相撞,溅起高达数丈的海啸,绯红火星袅袅落下。 洛希在毫秒之间仍能将风障中的氧气抽离,精确地消解了本该发生的爆炸。然而匆忙形成的风场不够坚固,炮弹产生的冲击力将他掀飞,他连同十几具尸体一道被撞了出去。 他反应极快地准备好了落地受身,预想中的剧烈震荡却没有发生,邓槐灵收起唐刀,把他扑在怀里,用自己的脊背为他抵消了这次撞击,两人相拥着翻滚了几圈,狠狠撞在洞壁上。 “槐灵,你感觉怎么……”洛希撑起身,心疼地抬手想抚摸一下对方的眉睫,“样”字还没脱口,又一阵轰隆巨响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在隧道内嘶哑地回荡,他们的身侧,沉重的铅门正缓缓落下。 刚才的冲击把他们撞离了尸堆的位置,此刻他们与尸堆后的民众中间,恰好隔了一道正在落下的铅门。以这道门为界,隧道深处的门从远及近,依次落下,而通往隧道口、供他们逃生的那一侧,铅门则悬在顶端毫无动静,通道畅行无阻。 洛希的通讯器从口袋中滑出,啪嗒落在地面上,屏幕显示的时间刚好是八点整。 “我没事。”邓槐灵明显被撞痛了,他缓慢地起身,拾起通讯器放进洛希的衣袋,望着下降中的铅门说,“是杀手关的门。蛛形坦克已经出现,离罗伯特的主力部队就不远了,他不想让我们待在这里,为了救那些民众和士兵耽误引爆隧道的时机。” “杀手现在一定关注着隧道里的监控摄像头,否则不会这样精准地定位到我们的位置。”洛希也站了起来,凝望着铅门后面,朝人群爬近的蛛形坦克,“他干涉东1的决策,是想逼着我亲手抛弃我的人民,逼我懂得顾全大局的道理。可是他不明白……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民众死在跟前?” 他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扬眸看向隧道内监控的方向,对着镜头冷漠地笑了笑,低声道,“槐灵,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需要向他自证。如果认定了某件事,只要自己去做就可以了。” 接着他不再犹豫,在邓槐灵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倾身滚入即将与地面接触的铅门缝隙中,两秒后门扇完全闭合,吞没了他的身影。 第219章 摄制团队,08:12 am 与此同时,东5指挥中心的控制室内,上百个屏幕实时显示着隧道中不同位置的监控画面,技术人员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沙沙的键盘声如同疾雨掠过平原。 杀手站在屏幕组成的阵列前,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的一角。阴暗的隧道里,铅门即将闭合,纯白军装的领袖却不假思索地滚到了门后,背影带着一股执拗而决绝的气势,使杀手的表情霎时变得狰狞。 “操!”他攥紧拳头砸了一下控制台,恶狠狠道,“他这是在威胁我,要是我执意让他放弃东2的民众,他就会像血色圣诞那样死在我面前!” 控制室内鸦雀无声,正在敲打键盘的技术人员们在紧绷的气氛中悄悄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从显示屏背后探出头来,窥望着裁决官面前的屏幕。监控影像中,洛希越过铅门后就冲进了火海,挡在民众身前与蛛形坦克战斗,在巨大的坦克映衬下,那人的身影单薄得像一片羽毛。 洛希的手里没有足够坚固的冷兵器,无法像在新年大游行那天救下邓槐灵一样,一刀结果了蛛形坦克。他只能用自己吸引坦克的注意力,缓缓朝隧道深处、人群的反方向退去,越来越多的仿生人汇聚到他周围,尽管勉强能应付,但前后两扇铅门都已落下,留给洛希腾挪的空间不多了。 “情况似乎不太妙,”杀手身边的部下观察着监控中的战局,谨慎地请示,“这样下去领袖恐怕会被彻底包围,我们要不要开门?” “你问我要不要开门?”杀手仿佛听见了极其白痴的问题,没好气地别过脸,“我还想问你,你的脑袋还要不要呢!” 部下被突如其来的训斥骂得狗血淋头,惶恐地向后缩了缩,却还是没能领会裁决官的命令:“您,您的意思是,开还是不开……” “我他妈又不是要造反!”杀手大为光火,狠狠打了下对方的头,“他妈的你们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跟他意见不合,我又不想他死!要是洛希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来当领袖啊?开门!” “是,是,我马上开门。”部下一迭声地答应,连忙在控制台上操作着,让隔绝了难民们的那道铅门上升。 杀手余怒未消地坐下,他感受到自己愤怒的心跳,还有额头边突突跳动的青筋。其实他虽然阴晴不定,却并不是酷爱发泄情绪的人,如果有人惹毛了他,他的第一反应通常不是发火,而是脸上笑盈盈地盘算着该怎么报复回去,情感一向很难占据他的理智。 然而今天不太一样,他明白自己是在用愤怒掩饰恐惧——发源自十年前那场意外的恐惧,源远流长。血色圣诞后二区的领袖位置空悬,他作为“术”的第二位创始人,在组织中的威望超过维克托,本该接任领袖,举起“术”的大旗继续前进。 但是他没有,他怀着恐惧狼狈地卸任,逃到了主城区,顶着全新的脸开始新生活。那段晦暗颓废的生活只有陪伴在他身边的医生知晓,那时他整晚梦到自己陷在滂沱大雨中,向初次遇见的洛希伸出手,对方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太阳穴却猛地被子弹穿过,血浆溅在他脸上。 他后来得知其他裁决官也或多或少地产生了心理问题,毕竟是他们间接导致了洛希的死亡,譬如帕里萨这个情种,至今都为了当年没跟随洛希进城而悔恨交加。但杀手跟他们又是不同的,他并不看重自己和洛希之间所谓的友情,他看重的是更高更远的东西,是洛希身上的象征意义。 在他的潜意识里,洛希就是“术”的灵魂,对方的精神滋养着二区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洛希不在了,“术”将不可避免地沦为一个平庸而松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