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着急要见你。” 灵愫:“那他倒挺聪明,知道我会选地皮,不敢小瞧我。” 接着她又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谢平:“二十来岁的一个公子哥,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他说,那公子哥是富有到令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灵愫:“既有钱又有头脑,要是这桩生意真能做成,那咱家店铺的发展就不愁了。” 她说:“年轻人总比老油条好对付。” 谢平问道:“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灵愫想了想,“你先打扫着,我出去一趟。” 几刻钟后,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件回到店铺里。 灵愫气喘吁吁地解着包裹,“年轻公子哥嘛,我想这类人都很享受别人的奉承讨好。他说明早来,那咱们今晚就张灯结彩,好好布置店里。” 红绸布、玉珠帘、琉璃灯、瓷器字画、金石古玩…… 谢平数了数地上罗列的物件,傻了眼:“姐,要是这桩生意没谈成,那店铺是不是就该破产了。” 灵愫连忙“呸”了几声,“没这可能,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明日也必须把他拿下。” 俩人忙至深夜,因二楼还未修葺,所以先用一扇长屏风挡着。之后便一直在一楼忙活,最后把一楼布置得比婚仪现场还喜庆。 因怕中途出变故,俩人决定,今晚临时睡在一间屋里,将就一夜。 屋里只有两架木板床,稍稍翻身,床身床腿都会“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谢平脑袋枕着胳膊,翻了个身。 灵愫也翻了个身。 良久,他说:“易姐,我睡不着。” 灵愫:“我也睡不着。” 黑暗里,俩人几乎同时睁眼,默契对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生意刚起步就有了暴富兴达的预兆,没有比这更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俩人几乎一夜没睡,在一间小破屋里,不知练了多少遍“欢迎光临”。 说到最后,唇瓣差点干裂。 谢平心有顾虑,“易姐,明日就靠你往前冲了。我是你的兵,负责端茶倒水。我……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呢,心里好怕。” 灵愫打着哈欠,让谢平放心。 * 蔡逯也没睡多长时间。 事实上,他根本没离开北郊,而是随便选了一家客栈歇下。 如果可以,他一步都不想动,就只想在那家店铺前蹲点,看看“小冯”在店铺里到底是何种身份。 她会是来上值的店小二,还是店里那小伙计的情人,或是那位神秘的易老板。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忍到明早再去一探究竟。 但他还是回了客栈,装模作样地歇息一夜。 他很在意她,但真到即将解开谜团时,反而不想显露出这份在意。 不显露,就能给自己留够余地。哪怕真相难以接受,也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有时越是不想,越是事与愿违。 天一亮,他就开始沐浴熏香,挑选衣裳,整理发丝。 尽管不耻,但他仍诚实地做了只花孔雀。 在她面前展现最好的形象早已成了他的习惯,尽管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见到她。 他不想太过主动,所以去的路上,他刻意把步子放缓,走一步歇半步。 走了半里地,蔡逯挥挥手,叫来一辆富丽马车。 绡纱覆盖,金玉琳琅,玛瑙错落镶嵌,说这是他乘过的最奢华的一辆马车也不为过。 这是他昨日便留好的一手准备,为的就是在今日高调出场。 为的就是,不论她是何身份,都必须正视他耀眼的存在。 他朝车夫交代:“放慢车速,越慢越好。” * 今日冬至,天寒地冻,路不好走。所以迟到一刻钟、两刻钟实属正常。 但灵愫与谢平俩人,傻呆呆地站在店铺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谢平:“贵人不会不来了吧。” 灵愫:“兴许是路不好走呢。” 继续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灵愫拿起竹扫把往外走,“我去把路上的积雪再扫扫。” 铺外冷得仿佛能泼水成冰,灵愫用力朝手心哈气,把手搓热后,拿着竹扫把专心扫雪。 竹扫把比她还高半个头,但她扫得很认真,“嘿咻嘿咻”地嘟囔着,一面给自己鼓气,一面扫出雪堆。 随意抬头张望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 有一辆富得流油的马车,正往店铺这处赶。 来的一定是那位贵人! 兴许是抱着故意讨好人家的心思,她越扫越起劲,恨不得直接把贵人拽下车,让贵人看看,她一个小老板,大冷天清扫路面,多么有合作的诚意啊! 她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眼里闪着光亮,仿佛无数金钱在她眼前飘来飘去,触手可及。 倘若生意能谈成,那她不就是躺着赚大钱嘛!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 * 不知怎的,越是朝那家店铺走,蔡逯越是觉得外面吵闹。 忍无可忍时,他推开窗牖,一眼就望见路上起了个雪沫飞旋的漩涡。 紧接着,有一抹喜庆的红意从漩涡里窜跑出来。 那是个穿一身红的小姑娘,戴着风帽耳罩,手里握着一把威风的竹扫把,动作浮夸地扫着雪。 小姑娘蹦着跳着,裙摆翩跹。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越来越大声。 不一会儿,风帽被风刮掉,于是她抛开扫把,蹲下身捡风帽。她的发髻梳得像圆圆的雪团,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可爱极了。 但把风帽重新戴上后,她叉腰望天,发出一阵极其狂放的笑声。 蔡逯倏地瞪大双眼,额头青筋暴起。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能发出那么粗犷、那么张扬的笑声。 简直是…… 魔音绕耳。 说是野兽怒吼都不为过。 车夫被这笑声吓了一跳,“衙内,要离这个发神经的人远一些吗?” 但姑娘扫的这条大道,是去那家店铺的必经之路,根本绕不开。 蔡逯:“继续朝前走。” 话落,他泄愤似的合上窗牖。 然而下一瞬,一阵呕哑嘲哳的歌声就强硬地窜进了他的耳里。 紧接着,他听清了歌声的内容。 不堪入耳。 简直是,伤风败俗! 蔡逯面红耳赤,恨自己耳力为甚要那么好,为甚要听得那么清楚。 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地把话挤了出来,“快走,快走。” 车夫勒紧缰绳,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姑娘就不知跑到了哪里。 不过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 灵愫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店里,“小谢,咱们这次是真的要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