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腰身,他早就倒地不起了。 “你想干嘛?” 她困住他的手腕,抬举到他的头上。 因这动作,他的手腕从宽大的衣袖里冒出了头。 灵愫这才看见,原来他的两手手腕处都落着许多道浅浅的银白色的痕。 “你长本事了,还学会割.腕了?” 一听这话,蔡逯无神的眼里飞快划过惊恐。 他晃了晃脑袋,让沾血的发丝挡住他的脸,挡住他的表情。 他开始扭身挣扎,想解开她的禁锢,好能把衣袖捋下来,盖住这些自我毁灭的印记。 灵愫冷笑。 “跟谁学的这些东西?学也没学到位。你不是见过那些被我砍掉手脚的人么。他们被我砍得皮开肉绽,皮肤就像一块被撕裂的破布,血肉像猪脑花一样,往外面挤着。你怎么不把自己割成那样?就轻轻划一道口子,那么多道,没一道划到动脉。” 她拨开他的头发,“你想干嘛?想让我心疼么?用自毁来吸引别人的注意,拿这一招对付我,没用。” 她抚上他脸侧的伤口,手指蘸走他的血,又将血抹到他的唇瓣上。 指节敲打到他的嘴巴里,将血珠抹到他的舌尖。 他被这股铁锈味呛得本能想吐。 “咽下去。” 灵愫开口。 可他刚动了动喉结,她就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不是想死吗?我满足你。” 她没收力,手掌如鹰爪,要把他的食道和动脉都掐得粉碎。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艰难,血管横.冲直.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求救声。 在她冰冷的眼神里,他渐渐意识到,她是真的要把他掐死! 蔡逯挣扎的幅度陡然变大,想用手推开她,可手腕被她扣着,想用腿踢她,可腿刚才被他自己捅了几下,疼得抬不起来。 不,他不想死! 他还想活! 蔡逯蓦地卸出一身蛮力,身飞快往旁边一缩,终于逃出了她的魔爪! “咳咳……咳……” 他捂着脖子不断咳嗽,越咳,身子蜷得越紧。 灵愫又走到他身旁,她的身姿在他周边洒下一个阴影。 他跌坐在地,是被个针扎漏气的傀儡玩具,现在这里那里都往外面淌着血,自然没有力气再躲了,只是不断颤抖,心里后怕。 她又蹲下身,抬起手,想摸摸他的狗脑袋表示安慰。 但他却突然捂住脑袋,声音哑得像咽了一万块沙砾石子。 “别,别打我……疼……” 他不断往旁边缩,直到脊背抵到了罗汉榻,退无可退。 这个时候,霞光铺满天空,褪色的太阳将数捧暖黄的光束洒到了褪色的他的身上。 灵愫望了望他。 良久,叹了口气。 她说:“为什么你总是会突然出现,惹是生非,打断我的计划。” 蔡逯是听不懂的。他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哪里还能回答她的话。 他只是一直发抖,视她为洪水猛兽。 就在刚刚,她那样掐他。她想让他死,如掐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 灵愫还是把手伸了出去,揉了揉他的狗脑袋。 揉完,她的手指上就沾了几滴血。 她又把手伸到他嘴边,“好狗,给我把手清理干净。” 她在试探,想看看他的精神到底崩溃到了怎样一个状态。 他,还保留着人的意识吗? 她期待他瞥过头,说人话:“你自己的手,你自己清理。” 可他却真的照她所说,用他的嘴巴给她拭去了血。 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灵愫的叹气声不断。 在蔡檀面前,她是吹牛吹大发了。蔡逯这状态,别说是她,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治好!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事难就难在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若不将蔡逯安抚好,那此次苗疆行,何时能起出个头? 见蔡逯抖的速度越来越慢,灵愫再开口问:“告诉我,为什么喜欢自己伤害自己?” 蔡逯的目光仍旧漫无焦点。 “血流出来,会很舒服。” “不流血,就会感到不舒服?” “嗯……” “为什么把脸划烂?” “你不来看我。” 灵愫气笑,“我不来看你,你就要把脸划烂,这什么逻辑?” 提到脸,蔡逯就捂住脸,声音埋在手底下,闷闷的。 他说:“你不来看我,我的脸,我的身,就失去了意义。” 她不解:“为什么?” 他把脸捂得更严实,“他们告诉我,你跟我好,是因为我像沉庵。你不跟我好,是因为我不完全像沉庵。你要走,我不舒服,就把脸和身捅坏。”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们又是谁?这话不是在放屁么,你也信?” 他轻声回道:“他们,是没被你毁掉的那一部分我。” 蔡逯的话毫无逻辑,驴头不对马嘴。跟他交流半天,灵愫也没搞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现在,她忽然发现,在沉庵之后的情人们,似乎都把沉庵当成了她的白月光朱砂痣,当成了一座不可攀登跨越的山。 沉庵的存在,仿佛使他们意识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在她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沉庵。 这当真是一个误解。 沉庵不过只是一个能让她融入世俗的借口。 当世俗众生发现她冷血无情到极致,就会远离她,排挤她,对她另眼相看。 她不要这样。一旦成为异类,那她的很多任务就难以再执行下去。 她故意在众生面前流露她对沉庵的喜爱、缅怀,好让大家认为她有情有义,忽略掉她骨子里的凉薄。 这是她的心机和伪装。 她想,蔡逯应该会懂这些,可惜他实在不懂。 所以她开口解释:“沉庵没什么特别之处。” 蔡逯把手放了下来,脸色发白。 “几年前,沉庵也像你这样发疯。只不过,他没你疯得彻底。” “蔡承桉,你的运气真好。每次都能碰到我心软……” “沉庵胡闹的时候,我可没有耐心哄他。” 她不总是能一直保持理性,偶尔也有感性流露。而蔡逯,恰好每次都能碰到她的感性。 客观来讲,这的确是独一份的“偏爱”。 这些话背后的意义太多了,可惜蔡逯没听懂,只傻傻呆呆地看着她。 他没看太久,须臾,他就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 灵愫推开门,把大夫叫来,“去给他治病吧。” 方才蔡逯那一疯狂举动,简直把他爹娘吓得丢了半条魂。 灵愫走到这对夫妇身旁,“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割.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