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天强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勇仔,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杨子雄点点头:“09年,他亲弟弟被内陆警方通缉,便跑到深水埗讨生活,这小子聚集了一帮人,想要抢占白粉生意,被好几个社团给打了一顿,这之后,这小子收敛了一些。
可是,09年5月,我碰见这小子在卖货给学生,他亲眼看见他把一些学生,都是女孩子,囚禁在劏房里。
这小子以毒养黄,以黄卖毒,害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吸毐过量,死在了天台上,找到人的时候,她尸体上爬满了老鼠。”
杨子雄的声音不急不缓,大家都能听见。
鲍天强咽下一口唾沫:“这他妈的是人干的事情吗?我们再坏,也不会坏到这种程度!”
他转头看向郝凡:“郝老板,您听听,我这小弟没做错,是个人见到这情况,也忍不住要出手,对吧。”
“放屁!”张炳骂道:“我弟弟没招惹你们,他不和你们抢生意,他自己一帮人要吃饭,吃饭就得赚钱,不赚学生的钱,他赚谁的钱?
妈的,你们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把他给搞残了,无论如何,这个人今天走不了!”
鲍天强立马回击:“我放屁?你他妈的讲一点道义,好不好?我们先做个人,再做生意,你弟弟都不是人,迟早要曝尸的!”
听见这话,张炳咬了咬牙,握刀上前。
鲍天强见他真要拼命,赶紧向郝凡求助:“郝老板,您倒是说一句话啊,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可不能见血啊!”
郝凡笑着放下二郎腿,左手手心一翻,用大拇指刮擦了一下鼻翼。
“死个把个女孩,有什么大不了的?”郝凡嗤之以鼻:“出来混,这样的事情还少见?讲什么道义,要什么人性?
我记得我最落魄的时候,被仇家追了好几个月,我就躲在缅北的丛林里,我吃老鼠、吃蝙蝠,忍受了整整两周。
最后趁着仇家松懈,我摸黑走了五十公里的山路,奔到仇家的家里,我就拿着一把剔骨头,把他全家都给宰了。
我那仇家刚好不在家,在外面抓我呢,为了让他发疯,我就在他家的院子里煮了一锅开水。
这人有一双儿女,女儿六岁,儿子两岁,我就是要把我的仇家给打倒,我要他失去理智。
妈的,敢和我作对,你妈的有没有我恨啊?!
我那仇家回来后,看见锅里的东西,啧啧,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他自己就疯了,真的疯了。
事后,我听别人说,他把手伸进滚烫的开水里,想要把东西捞起来,啧啧……”
饶是站在周围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毐贩,听见他的话,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杨子雄冷冷地盯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卧底六年,原本认为那些古惑仔和叔伯辈的堂口大佬,已经是最坏的。
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从缅垫来的大毒枭,简直是没有一点儿人性。
鲍天强也是心里发寒,混江湖的多少讲点道义,这帮贩毐的可是连人性都没有的!
就在两人发愣时,郝凡咧嘴一笑:“你小子还愣着干啥,想要报仇,就动手啊!”
杨子雄还没反应过来,人影已经奔在自己身前,对方握着的水果刀,直奔自己胸口。
双方只有一步的距离,身后是水池,他退无可退,只能一把抓住刀刃,刀锋割开他的手心,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紧接着,张炳左手打来一个直钩拳,迎向杨子雄的太阳穴。
杨子雄后退半步,脚后跟已经踩在水池的边缘,身体悬空。
这一拳要是打下来,杨子雄只能栽倒在水池里,落入下风。
“勇仔,干死他!”鲍天强惊叫一声。
眼看拳头袭来,杨子雄伸出右手,缠上张炳的手臂,向下灵活一绕,瞬间便抓住对方胳肢窝的衣料。
张炳眼看要和对方一起摔下去,他赶紧顿足,使劲往后一拉,想要稳住身形。
杨子雄握着刀锋,忍着剧痛,双腿用力,同样把对方用力往后一扯,身体借力往前一奔,旋身而去,绕到张炳的身后,远离了十步。
张炳在水池边上摇摇欲坠,差点栽在水池里。
这时,一只手快速地攥住了他背后的衣服,硬生生地把他拖了回来。
张炳吓了一跳,立即转过身来,发现帮他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妖艳女人。
杜钦玛向他眨了眨眼:“大哥,你这身手没他灵活啊,你确定要干死他?”
张炳咽下一口唾沫,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在杨子雄身上。
“我不仅要干死他,我还要把他开膛刨肚!”
郝凡身体前倾,鼓了鼓掌:“对嘛,有血性!把自己仇家干死,才能心无旁骛的赚钱嘛,来,你们继续……
对了,我事先声明,老龚的茶园里不能再埋尸了,我喝茶都能喝出一股尸味来,谁要是死了,只能拿去喂狗,我们不负责收尸。”
你马列隔壁……鲍天强听见这话,很想直接干死这狗日的。
不过,事到如今,他似乎闻出了一股味道来,杨子雄莫名其妙就被这壮汉缠上了,这到底是事先安排好的?还是真的那么巧?
杨子雄线人的身份,这郝凡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
鲍天强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如果真是漏了馅,郝凡不可能还安稳的坐在这里。
这里可不是缅垫,给钱就能让一条路给你,你以为钻进丛林躲上一阵,出来后又是一条汉子?
开玩笑,就算你躲进十万大山,内陆警方也能把你搜出来,根本就不能逃得出去。
只要过了国境线,被警方发现了,你大概率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