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没什么意见,按着秦奶奶的意思喊他的名字。 课间就两刻钟的休息时间,顾姣不敢耽搁,拿着刚才秦奶奶给她的书问了几个问题,又把下节课需要讲授的东西先在脑中过了一遍。 好在这些内容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在京城的时候,她还叮嘱阿言学过。 不过准备得再充分,要进学堂的时候,顾姣还是有些紧张,刚才课间休息的时候,秦奶奶已经和他们说过这节课会由一位新的先生教他们,透过轩窗也能看到那些坐在椅子上扬着脖子翘首以盼的小孩。 “我陪你进去?” 许凤芝见她深呼吸了好几下,不由笑着与人说。 “不、不用,我再缓缓就好。”顾姣摇摇头,声音却明显还有些打颤。 许凤芝便也没多说,静静陪着她站在这处里面孩子看不到的地方。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顾姣便是再紧张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和许凤芝说了一句“秦奶奶,我先进去”便在她的注视下抱著书进去了。 “来了来了!” “呀,是昨天那位漂亮姐姐哎。” “是那位赵先生的未婚妻!” 顾姣听着几道窃窃私语,余光一瞥,果然看见好几张熟悉的面孔,与那几双熟悉的眼睛对上,她不禁又想起昨日在曹婆婆那边他们议论的话了,虽然流言已经解释清楚,但顾姣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看他们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也跟着收敛了心情,走到讲台后面。 …… 傍晚。 县衙。 乔怀柏穿着一身官服,亲自送赵长璟出去,路上他还在竭力挽留,“修和真的不留下吃晚膳吗?我家夫人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菜。” “不了。” 赵长璟淡声拒绝,“我家夫人还在等我。”不等乔怀柏再说,他又添了一句,“她有些害羞。” 原本想说让人一道来的乔怀柏一顿,只好叹了口气改口,“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他说着又语气感激地感谢人,“今天实在辛苦你了。” 从早上处理契约再被他邀请去郊外看地,还去了山上看温泉,等回来又陪他们研究了许久,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 乔怀柏心中感激又有愧疚,这一天,实在是太辛苦他了。 “无事,”赵长璟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沈家那边我已经写信送出去了,估计不日沈大当家就会过来,届时,我就不陪你们了。” 乔怀柏又道了一声谢。 赵长璟未再多言,又走了几步,他让乔怀柏留步,往外走去。 “大人,这位赵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卑职怎么觉得他不像是个普通的读书人?”说话的是乔怀柏的师爷,回想刚才这位赵先生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个普通人啊,倒比他们大人还像大人。 倒不是说他如何发号施令,而是他言谈之间,总让人忍不住去顺从听命。 “他是什么来头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乔怀柏淡淡看他一眼,“我们只要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章丘的百姓考虑就好。” 他眼中有警告,师爷忙低头应是,不敢多言。 赵长璟出去之后,看到门口的曹书,翻身上马后问他,“姣姣在哪?” 似乎早猜到他有此一问,早就打听好的曹书笑着答道:“还在私塾呢。” 赵长璟挑眉,“还在?” 曹书骑马在他身侧,闻言解释,“小夫人今天可没比您清闲多少,她接了秦老夫人的活,在私塾教那些小萝卜头呢,午膳还是弄琴送过去的。” 这是赵长璟没想到的,他以为姣姣早就回家了,倒也没有犹豫,他开口,“去私塾。” 说着便直接策马朝私塾的方向过去,路过曹家婆婆的时候,他让曹书去买了一些肉饼,自己则去另一处店铺要了一份秋梨糖,免得回头她喉咙难受。 等购置完,他没再骑马也没再让曹书跟着,径直提着东西沿着明水街的方向去私塾接人。 第70章 顾姣并不知道赵长璟来了, 她正在上今天最后一节课。 私塾没绘画课,但秦奶奶在知道她的画不错后,便请她教他们画画, 这对顾姣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相比那些书本上的内容,她更喜欢教授这些更生动也更擅长的东西。 不过顾姣并没有按照书院先生从前教她的法子去教这些孩子。 书院的先生喜欢规定一件事物让他们去画,例如画人、画树、画亭台楼阁, 但顾姣并不喜欢这样, 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也曾这样跟着先生学过,然后就是厌恶、逃避……因为她每次都画不好。 被先生拎出来跟别人比较之后,她就更加不喜欢画画了。 以至于后来每次一听到要画画, 她就开始害怕,越怕, 她就越画不好,那位教她画画的先生姓什么, 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尊重师长, 说她态度不认真, 他觉得她是故意画成这样来气她的,她那会胆子小, 想解释, 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喜欢盯着一样东西去画, 因为画一样的东西, 她会下意识与别人做对比, 看到他们画得栩栩如生, 她就更加不敢下笔了, 可那位先生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把她赶到外面让她去罚站。 阿锦帮她说话,结果是她们两个人一起挨罚。 其他人在里面上课,她跟阿锦站在外面晒太阳,她至今都能回想起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和奚落的话,其中又以白又晴和赵绯如的嘲讽更多。 她打小要面子,心思又重,当天回去就病了一场。 自此之后,她对画画的逃避心理就更加严重了,以至于后来知道这天有画画的课,她就绞尽脑汁想尽法子不肯去书院,次数多了,母亲也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那会她跟母亲的关系已经融洽许多了,也能说些体己话了。 所以在母亲的耐心询问下,她犹豫了下还是和人说了自己在书院碰到的事。 她记得那次母亲带着她直接去书院找了那位教画画的先生,她并没有同那位先生理论,也没有争吵,只是提议和那位先生比试一场。 倘若她赢了,那位先生就需要向她道歉。 那是顾姣第一次知道母亲的画居然画得这么好。 比赛结束之后,那位先生如约向她道歉,后来,他自觉颜面有失很快就离开了书院,而书院没多久又换了一位新的先生,而她也开始跟着母亲重新学起画画。 母亲跟她说“画画是一件随心随性的事,无需去考虑别人怎么想你,也无需强硬地规定自己要画什么,喜欢什么就画什么,你看到鸟儿飞过你可以画鸟,你看到鱼儿越出水面,你可以画鱼,你甚至可以凭你想象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