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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洋陈酿入喉猛烈,在腹中转了一圈之后更是醺得人面色通红渗下颈脖,赖无布不得不一手托腮,这才没让被酒气熏蒸得千斤重的脑袋给栽倒桌面,他抬眼瞥去对坐的茅绪寿,却两眼恍惚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几个酒嗝吐了之后,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手中没轻没重地把也有些酒气上头的韩不悔一掌拍了个清醒
“他原本要去洋学堂学画那些油彩画的,是因为遇了我那孽徒才被当年那事牵连学了法,哪有人没个嗜好的,你没发现自打他来了之后我这铺头里多了好多糖纸么!”
韩不悔也转向茅绪寿,他没被赖无布这一掌拍出毛病,却被他这番话说得五味杂陈,这就回想起了曾经自己与毛诡在泸州吃酒时问起他的徒弟是个怎样的小子,却难得地见到这个散漫人脸上露了副忧心的神情
“别看长得跟个小丫头一样,却不是个温柔性子,能说能笑,却不爱彻底亲近哪个,难哦”左后一句叹他拉得很长,那也是一个腊月年底的日子,只是是否是自己上了王家的船,与这个一起打过架吃过酒,相互数落损话的人目送永别的那日,他就记不得了
“你是担心他日后寡助无友?还是忧他会因为太过冷淡修偏了路子?”毛诡摇头,灌下三杯黄酒之后挠着枯草一样头发唉声叹气
“咱们又是什么正经路子么!是忧他这样的脾性,若是长大了动了些什么情爱的心思,会有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就像……就像城郊山上那个和祝由家那王小子那样……”
他回神过来是因为茅绪寿起身的动静,自己朝思暮想的江南菜没吃到一半,那瓶西洋烈酒却已经不见半滴了,茅绪寿仔细地将已经是一滩醉鬼烂泥的赖无布往他那窄小的房间挪去,把人放稳到床上却一把将人拉住,拖沓艰难地交代了他一番
“你没起身……有两个事主……订……订货;阴司纸和桥马童子这些……备妥了!姓卢那家……想给他阿爷订几个纸女人……做姨太!不会画……你给动动笔墨,要漂亮……”
话还没完他便彻底昏厥了过去,茅绪寿小心把门关紧,这就找来了铺中的彩墨盒子,搬过几个没有鼻子眼睛,穿得袒露甚多纸扎女子,一般顾着是否有人进店,一边手下忙活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韩不悔脚下不稳,扶这靠那地也携着一身酒气挪到了前铺,惹得茅绪寿很是嫌弃
“你别碰坏了哪个,否则没人会这手艺活!”韩不悔没理会,抄起了他添了眼鼻的纸扎女挨个看过,摇摇晃晃地凑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