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也知道,是他等了一晚上的人终于回来了。 出了卧室,他看见徐庭旭解开领结往沙发上一扔,满是烟味的要往浴室钻。 江言清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得到爆发,“你到底用不用手机?” 徐庭旭浑身都是外头的寒气,他解开两颗扣子,没有耐心地道:“是个正常人都用手机,你发什么疯。” 他去厨房倒杯水,发现江言清根本没烧,“不烧水?” 江言清深呼吸一口气,“为什么我每次回你的消息,你都不回。所以你不是正常人?” 徐庭旭觉得今天的江言清有点反常。 平常的江言清是温和的,是冬季刮来的一阵春风,暖烘烘的,说什么他都不在乎的模样,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看到。”徐庭旭打发着,他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江言清的手机丢给他。 江言清没接,手机砸在了地板上。 “坏了回头给你个新的。”徐庭旭开冰箱,冰箱里有放着的冰的矿泉水,“给我烧一壶水。” 语气是带着命令的口吻,上位者的姿态,江言清恍惚间记起,徐庭旭历来都是用这类的口气同他说话,只是他没察觉。 江言清不想在跟他扯些别的,这些天他心力交瘁,对徐庭旭有再多的不舍,现在也该清醒了。 深呼吸一口气,江言清道:“徐庭旭,我们分手吧。” 徐庭旭去了浴室,浴室有冲水声。 江言清为了把话说清楚,走到浴室门口敲着门,再次说着:“我们分手吧,徐庭旭。” 浴室还没有人声,江言清握着拳头,心里头的情绪复杂。 “分手”这两个字,江言清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当他说出口时,语气是稳的,平缓起伏也都在正常范围内,看似平淡。 只有江言清自己知道,“分手”二字说出来的痛苦。 打算共度一生的人,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他,看不起他,把他当成替身,连分手都需要他追着告诉。 浴室有五秒钟的无人说话,江言清听见莲蓬头再次开启的声音。 “好。” 江言清抖着身子笑了起来,夺眶而出的眼泪被他狠狠逼回去,他还要说分手后续的事,“猫你照顾不了,所以我带走,我会尽早搬出去,其他东西带不走你就扔了。” 相伴五年,分手时五年的所有事都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概括。 “行。” 江言清站在通风口,寒意阵阵,他咳嗽了声,到底帮徐庭旭烧一壶热水。 徐庭旭不会做家务,可能连热水壶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的一切全是江言清打理好的。 水烧好,徐庭旭也出来了,他换了一套正装,瞥了眼行李箱,出客厅时,发现江言清正在装病例本和拍的CT。 徐庭旭随意问了句,“这是什么?” 江言清小心收好,他垂下眼帘,三缄其口地道:“不重要的东西。” “你要出去?” “嗯。” 江言清望着门口的那道身影,捏着掌心的肉,“徐庭旭。” 徐庭旭没有回头,“嗯?” 江言清张着嘴,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没什么。” 他想说祝你幸福,想说你可以得偿所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可他小心眼,他还是希望离开他后的徐庭旭不要那么快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从徐庭旭的公寓出来时,是当天下午,房子不刻意需求什么,找房的速度就很快。 江言清找了个老群居的地方住下。 他新租的房子只有卧室能晒到太阳,好在卧室的面积大,有个小客厅。 打扫了下房子,江言清把猫放了出来。 猫生性胆小,很快没了影子,躲在角落里怎么哄也不出来。 江言清躺在床上,他什么也没有吃,也吃不下,趴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通常这时候,没通告他会打扫屋子顺便逛一逛超市,等待着徐庭旭的下班,虽然无聊,却有意义。 现在没了要伺候的人,江言清一下子空出了多余的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他恐怕再也接不到新工作了,得罪了纪锦那一帮人,也许会被人雪藏。 他今年二十五岁,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往后的生活,没了工作他可以改行,可以考证,怎么样都能够活得有滋有味。 逐渐振作起来,为自己泡了碗面,幻想着没了徐庭旭日后的生活,等到手机闹钟再次响起提醒他该吃药时,江言清猛地缓过神,扯出一抹苦笑。 他还生着病,不知道能活多久,谈什么以后? 第二日,江言清约见医生,医生对他迟迟不来复诊而头痛。 “我跟你说过的吧,要求家属陪同,你的家属呢?” 江言清说不出话。 医生看他的神情大致了解了他的难言之隐,在医院什么样的家庭都碰过,被家人抛弃在医院,或者从头到尾没人管的病人。 “你可以自己一个人住院?替你叫护工?”医生提议。 江言清摇头,他问:“医生,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不做治疗的话也许一年多。” “做呢?” “三个月。” 江言清笑了笑,他继续问:“做治疗需要化疗吗?会很丑吗?” 这问题把医生给问住了。 来这儿的病人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一脸灰败,问得最多的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当然也有些问化疗后头发会不会长出来的问题,少,通常是女性。 面前的男人,身着暖色外套,一双眼很漂亮,像是平静如水的湖泊,是个气质温润的人,这样面貌的人关心丑不丑的问题也是人之常情。 “化疗的存活率只有10%,而且你不继续治疗,病情持续恶化后,身体会非常痛苦。” 从就诊室出来,江言清望着天空,天空被乌云遮住大概率又要下雨了。 这次江言清备好了伞,放心地走在街道上。 他不想做化疗,化疗的痛苦他在爷爷身上看到过,尤其化疗后的效果达不到预期,每天都忍受着折磨。 不做化疗意味着等死。 江言清两个都不想选,却又必须做决定,他烦闷地去宠物店买了猫粮抱回出租屋。 一开门,猫从侧面冲了出来,看样子很高兴,待到走进时又低着尾巴丧气地走开了。 江言清知道,它这是想徐庭旭了。 费劲地把猫抓回来,教育着它:“伊伊,我和你爸爸分开了,他说了不要你了,你以后只能跟着我。” 猫好像听懂了,不高兴地挣扎着,跑远了。 江言清给它换粮食,想着他万一遭遇到不测,猫又该托福给谁? 徐庭旭不是个合格的铲屎官,他怕伊伊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