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掉在地上,溅起了那些混合在一起的油盐酱醋,将墙壁与她的毛绒拖鞋都沾染上了几滴污渍。
申老师?
申老师开开门!
乔汐的话语声变为了两把利刃,破开了她眼中的迷障,大门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申雅张开嘴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因惧意而颤栗不止的心。
她向前走了几步,当握上门把手时,她的指尖又在颤抖,明明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无论待会打开门乔汐要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接受,但怎么偏偏到了最后的这一步,又变得胆怯起来。
申老师?乔汐的话语带上了一些担忧:申老师你还好吗?
申雅听着这意思,对方似乎不是来同她道别的,这股担忧化作一丝底气,让她终于敢拉下门把手将大门推开。
门外的乔汐手中多了些东西,而走廊的瓷砖上也留下了刚刚乔汐行走的痕迹,根据脚印,申雅能看出乔汐没有走远,她只是在隔壁停留了一会儿。
申老师,我也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消毒的东西,所以我问隔壁的姐姐借了一些。乔汐瞄向申雅身后,她看到了掉落在地面的扫把和已经扫进簸箕的碎片,尽管申雅没有让开身子允许她再次进入,她也还是用她的厚脸皮装作不知重新挤进小公寓里:不是说了不要打扫吗,申老师一点都不听话。
乔汐先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客厅,再折返回来捡起扫把,在她伸过手想要把灶台的玻璃碎片捡起来时,申雅先一步将她的手拦下:别碰,小心受伤。
大门合上,乔汐也抬起头露出了笑脸:我还以为申老师在生我的气,气我自作主张把你妈妈赶走了。
不,当然不是。申雅怕乔汐多想,只着急解释说:其实,是我该对你说谢谢。
乔汐顺势拉住申雅的手,这一次,她终于能将申雅慢慢向前引领,她们离开了那个脏乱的小厨房,都赤着脚踩在稍许冰凉的瓷砖上,申雅怕乔汐冷着,所以加快了脚步。
乔汐坐上沙发盘起腿,申雅在坐下后拿起了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将暖气打开,当放下遥控器,她的手再次被乔汐拉起来,对方往她伤口上吹吹气,又道:很疼吧?怎么弄伤的?
乔汐拿起桌上的碘伏,从里面夹出一坨碘伏棉球,在碘伏棉球快要触碰到伤口时,她又温声道:可能会有些疼,申老师如果忍不住可以掐我。
申雅摇摇头,没说什么。
乔汐的动作很轻,血迹被棉球一点点擦拭干净,还好伤口不深,但也千万不能碰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这样的小伤对于申雅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不用擦药也会慢慢恢复,但乔汐带来的温柔和担忧她没有办法拒绝,即便棉球将她的掌心擦拭得又痒又麻,她也依然纹丝不动。
隔壁邻居还给了她几片创可贴,但申雅手上的口子太长,一片创可贴无法完全将伤口包裹,但贴得太多又很鸡肋,所以乔汐打算待会在外卖软件上买一些纱布药。
对了,她还得叫人上门打扫卫生。
她把申雅的手慢慢放下,再拿出手机下单买药,最后预约了一个马上上门的家政,才关闭手机对申雅说:创可贴不能用,所以我刚才下单买了新的纱布,还有,我约了家政过来打扫卫生。
不...
申雅刚开口,乔汐便打断她说:我知道申老师肯定会拒绝,所以,请申老师原谅我这一次擅自做主吧。
申雅再次闭上嘴低下头看向了被涂抹过药的掌心,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乔汐现在的语气与态度变得有些强势,让她生出一种犯了错被乔汐抓包责骂的感觉。
但她没有忘记,乔汐比她小很多,这样的感觉让她心里别扭,因此她嗔了一句:没大没小。申雅这话声音很轻,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乔汐听的。
换做之前,乔汐一定会在这时候说些俏皮话逗申雅开心,但今天,连着被申雅拒绝无数次,饶是她脾气再好心里也有了情绪。
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参与其中,再怎么说她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早已把申雅当成朋友,可申雅呢,却还在把她往外推。